曹德喜暂代刺史期间整日忙着围剿惠帝,讨好罗珲,落下一大堆要务,秦珺接手后,在书房从早忙到晚,常常饭都顾不上吃。
半鹤让厨房把汤热了热,给他送去,孙长史在汇报军务。
“近来常有泾州流兵在华吴,合川一带作乱,欺压百姓,两地府衙都接到多起报案,普通官差根本拿不住他们,对那些人束手无策,两位大人都来上书请州府派兵镇压,还百姓太平日子。”
秦珺把他递来的文书看了。
这哪是管不了,分明就是不想管。
司马韦占领泾州,与朝廷对抗,虎视眈眈,他们谁敢惹这个麻烦,泾州兵若真杀过来,府衙可抵挡不了。
秦珺揉了揉眉心,他不能不管百姓的死活。
“去把郭都尉叫来。”
孙长史出去了,趁这空档,半鹤把手里的汤递给他,让他喝点。
秦珺的确是饿了。
吃了几口,一抬头,发现地上有个东西。
“那是什么?”
半鹤去捡了来,“一封信,应是孙长史落下的。”
他放在了书案上。
秦珺也未在意,继续低头看文书。
窗户未关,一阵风吹来,那折叠的信笺被吹得又掉在地上,微微展开。
秦珺弯腰去捡,看到里面字迹的一刹那,整个人呆住。
他快速拿起来,顾不上礼数了,打开信,仔细端详那上面的每一个字。
这熟悉的字迹。
半鹤发现他情绪变化,“公子,这信有什么问题吗?”
刚好孙长史带着郭都尉进来了。
“大人,您找我?”
郭坤还没站稳,秦珺就让他先出去在外面候着,他有种被黄口小儿戏耍的感觉,黑着脸退了出去。
孙长史心中疑惑。
秦珺已站了起来,迫不及待的问他,“这是什么?”
孙长史摸了摸身上,意识到是自己掉落的东西,只是一封普通家书,他不解大人为何如此语气,心里也有些忐忑,“此乃半月前,我母亲托人给我捎的信,方才可能是不小心掉在大人这了。”
他伸手去拿,秦珺手往后一退,没有给他,“你母亲在哪,这信可是她亲笔所写?”
孙长史一头雾水,“哦,下官就是陇州人,祖籍在华吴县,母亲大字不识,她向来是找先生代笔。”
秦珺心潮澎湃,一定是她,一定是。
“立马去查,这封信到底是谁写的,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人给我找到。”
这信有什么问题?
孙长史不明白他此举何意,仍在琢磨。
“还不去!”秦珺急催。
他不敢再问,低头领命,秦珺不放心,肃容警告,“此事不可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你自己选个死法。”
这新刺史脾性温和,行事周全,来的这些天从未对谁说过半句重话,突然如此厉色,孙长史心神俱骇,恭敬道,“是。”
洛沉答应读书之事后,连氏将他偷偷叫到房里,从木柜里拿出这些年零零散散攒的所有的钱,全部给他,让他去县里买些好酒好肉,权当给于大夫的束修之礼。
总共也不到三两,老人家不知道攒了多久。
洛沉推辞不过,被她硬塞到手里。
手里的银两似有千斤重,他微微握紧,从屋里出来,李见月又跑来,拿着一张药单子,“这是我刚找于大夫开的药,你帮我到药铺一买,顺便带些软烂好下咽的吃食。”
洛沉一听便明白了。
“还有再买些纸墨,近来家里不忙了,我想过几日就去县里继续做我的小营生,谷子那也没剩多少了,你多买一些。”
洛沉点了点头,看她脸色苍白,“你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没休息好,”李见月又拿了些钱给他,“你早去早回,还能赶上吃午饭。”
洛沉掂了掂那钱袋子,嘴角带笑,“你还真是大方。”
李见月一本正经打趣,“多的就当赏你了。”
说完才觉得不妥,他本就介意自己的身份。
“我不是……”
她想解释自己没有把他当奴仆,没想到他却懒散地回了句,“谢过公主。”
洛沉到县里的时候刚过辰时,坊市上正热闹,他把连氏和李见月交代的都买了,经过往常摆摊的地方,发现有些不对劲。
站在角落看似等人的两个男子腰带佩刀,是官府的兵刃,时不时的往这边张望,他们在盯过往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