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撤回关外,与大荣重新签订盟约。
李见月收到洛沉死讯时,身上的香囊裂开了,她正找了针线来缝。
得知这个消息,针尖一下刺入手指,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
她不相信洛沉会死,自然不愿意听他们所说的那些话。
程蝉衣抓住她肩膀,眼中含泪,“宇文承真的死了,是我亲眼所见。”
李见月,“尸体呢?”
徐肃道:“……被突厥人抢走了。”
“我们回程途中有一队突厥人反攻,当时将军刚刚断气,大家措手不及……”程蝉衣内心愧责,“对不起公主,我没有把他给你带回来。”
“没有见到他的尸体,我不会相信的,”李见月眼睛睁得很大,不敢眨一下,生怕眼泪落下来,这件事就成了真的。
程蝉衣还想说什么,徐肃将她拉了出去。
“时间久了,公主会面对的。”
甘州城外,一个小村子里,山脚下坐落着一户人家,房子简陋,收拾得却很齐整。
洛沉躺在木榻上,无知无觉。
于流水拿着一个护身符端详,黄色的符已被洞穿,一眼能看到对面。
“那一剑着实凶险,多亏了这个,这小子还真是命大。”
杨宗珉满脸紧张,没有接他的话茬。
于流水也不在意,清理了伤口,拿了根长长的银针,凝神往他眉间刺去,杨宗珉看得心惊肉跳,伸手拦住,“此法当真可行?”
于流水解释八百遍了,不耐烦道:“这是我在西域遍访巫医,受了不知多少罪才得来的古方,先前我让他吃的那些解药,也不止是压制他的毒性,都是解毒的一步,哎呀你放心吧,他这般要死不活的,才正是解毒的最佳时机。”
杨宗珉,“可是以人血入药,这实在过于,过于……”
于流水瞪他,“又不要你的血,你怕什么。”
“若我可以,我一万个愿意,可你不是说,需得血亲之血才可以吗?”杨宗珉不太放心,“解完毒后,你会如何?”
于流水嗤地一笑,不看他,“我年纪是大了,但也是身强体壮,一点血还能要了我的命?吃点好的就补回来了。”
杨宗珉信了他的话。
“你看不下去就到外面等着,别打扰我,”于流水将他赶了出去,关上门,坐到洛沉旁边。
“臭小子,”他捏着针,表情复杂,“到死都不肯叫我一声老师,白教你了。”
他缓了口气,银针慢慢往下推,“不要怪我。”
洛沉仿佛能听到他的话,眉头皱了起来。
一年后。
科举放榜日,不少人早早守在礼部南院,等着结果。
京城科考的人家也都翘首以盼,不时来门外张望,看有没有好消息传来。
街上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车马难行,徐肃抱着一个盒子,好不容易穿过人群,到了公主府。
程蝉衣正在向李见月抱怨崔家公子,程家催着她定亲,她不胜其烦,便日日躲在公主府。
徐肃进来时,她刚说完,口渴让槐序添点茶水。
“喝什么茶水,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好东西,”他喜滋滋的,将盒子放到他们面前,“甘州地杏花饮,我放在冰里冰过,这个时节喝最合适不过。”
李见月尝过了,兴致不高,程蝉衣倒很有兴趣,催他快拿出来。
尝了一口,咋舌,“也就那样吧。”
徐肃拉下脸,从她手里夺过去,“不识货。”
“我没喝完呢!”程蝉衣手还悬在半空。
徐肃,“喝水吧你。”
李见月被他们逗笑了,自从洛沉死后,这一年几乎就没见她笑过,两人都望向了她。
他们本以为时间长了,公主自然就接受了洛沉死去的事实,可他们清楚,她嘴上不说,心里其实从来没有放弃过。
她始终坚信,洛沉会回来。
“今日可真热闹啊,”徐肃说起来的路上遇到的事,“街上还有卖□□的,寓意蟾宫折桂,真是有趣,我看竟还有不少人买。”
“时隔两年重开科举,也是新帝登基第一次科举选贤,各州府的学子自然都想抓住这个机会,谁不想做第一个天子门生,”李见月慢悠悠道。
程蝉衣长长哦了声,公主不说她都没想到这些。
几人正猜测今夜的三甲会是什么人,槐序匆匆跑进来,“公主,方才皇后娘娘派人来通传,说……陛下当着百官的面,为新科状元和公主……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