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虚,陪孩子们画风筝,玩闹了一阵,实在没了精力。
张如雪让她趴在自己膝盖上,脱下披风给她盖上。
“阿姐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了。”
李见月,“今日也来看过了,此处简陋,比不上贵府,去留与否,还得如兰姐姐自行决定。”
张如雪立即道:“阿姐愿意的,我了解她,府上是处处金贵,锦衣玉食,可哪里有她的容身之地,清晖堂远离京城,日子虽清苦,但有我在,自会保阿姐衣食无忧。”
李见月莞尔一笑,“这些你尽管放心,我还能饿着如兰姐姐,还是得先养好身子才是。”
张如雪满眼感激,“多谢公主为我阿姐寻得生机。”
李见月,“如兰姐姐来也是帮了我,不必言谢。”
进到城内,马车慢了些。
二人说着学堂之事,张如雪不经意瞥了眼外面,“咦,大哥。”
李见月顺着她目光看去,只见一位华服男子从张家的马车上下来,进了一旁的妙音坊。
“听闻这楼内有位琵琶圣手,一手琵琶弹得出神入化,大哥许是来听曲的,”张如雪面色不太自然。
李见月抿唇,“名伶一曲难求,若有机会,我们也去听听,一饱耳福。”
张廷玉熟门熟路上了二楼雅间,进到屋内,先脱去厚重大氅交给丫鬟。
“让掌柜的把这个月账本拿来。”
丫鬟应声退下。
他往桌案处走去,经过层叠帷幔后,一把剑忽然伸出,横在他脖子前方。
张廷玉一个激灵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左侧,惊呼,“你,你是谁?”
萧翎睿咧嘴一笑,“你大舅。”
回到公主府时,程蝉衣在府里,李见月以为她来此躲避家里麻烦,见她神情严肃,心里一紧,才知阿弟今日从太学回来的路上又一次遇刺,便去了齐王府一趟。
李知躺在榻上唉声叹气,问他伤在哪里,大夫来看过没,他只道来了好几波,都摇着头走了。
屈十三靠在一旁,自顾吃着炒豆子,像只小狗一样,一颗一颗往上扔,仰起头去接。
李见月笑了笑,“十三近来辛苦,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买。”
屈十三眼睛蹭地亮了,“大鸭子!”
李见月,“好。”
李知装不下去了,没意思,瞪开被子爬起来,“阿姐,这刺客还没抓到,我就不能先不去太学吗。”
李见月含笑,“那便留在府里,哪里都不要去,最安全。”
李知嘴角一瘪,又躺回去,气哼哼踹了两脚。
今日去清晖堂一路太平,这么看,那刺客是冲着阿弟来的?
李见月一个人坐在阁楼上,发了很久的呆。
天色渐渐黑透,外面烛火亮起。
她仍然一动不动。
“南绡,这几日你跟十三一起去保护阿弟可好?”
过了很久,她突然对着虚空开口。
李见月知道她就在自己身边。
南绡从她背后走出来,看她那副模样,有些心疼。
以前单纯懵懂的小公主,何时变得这么沉静,也开始深思熟虑,心事重重。
“好,”她轻声回答,“公主自己也要当心。”
李见月,“那你如何跟皇兄交代?”
南绡,“我既来了公主府,便是奉公主为主。”
第二日清晨,李见月睡到午时才起。
用过膳后,门外来人递上拜帖,邀她赏花。
“安家公子?”
李见月忘了在宫里时跟皇嫂说了什么,有心推辞,可安家的马车已在门外候着。
槐序帮她梳了妆,从府里出来,迎面一位年轻男子迎上来,举止有礼,仪表不凡。
“安褶见过公主。”
李见月颔首,“眼下时节,花都尚未开吧。”
“我自不敢骗公主,”安褶微笑道,“城东香山上有多处地热,附近的花儿比别处开得早许多,俨然已是姹紫嫣红,公主不妨亲自去看看。”
李见月迟疑了片刻,上了车。
洛沉和萧翎睿从开明坊出来,途径此处,正好瞧见这一幕。
洛沉脚步一停,站在远处,死死盯着那素衣公子。
他突然表情变了,萧翎睿奇怪,也朝这边看来。
“这不是那小公主嘛。”
旁边的男子倒没见过,看车驾挂的名号,是安家的。
“这安家乃名门世家,当年大随时便盛极一时,”萧翎睿眼神瞥向旁边的人,“安家上一代家主颇得惠帝倚重,看这样子,是要攀上皇亲……”
话未说完,洛沉便如箭一般冲出,跟了上去。
萧翎睿,“……得,又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