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她属牛。
少甯接过来细细端详,那这金牛有女子半个手掌大小,通体鎏金,唯两只眼睛黑洞洞的,憨态可掬。
在手上过了一遍,少甯便清楚了分量,笑着点她鼻尖,“好妹妹,这样一只小金牛,花了你不少体己吧!”
程立锦抬着下颌骄傲道:“这算什么,我大了,涨了月银,已经攒了不少了呢!”
即便如此,少甯还是用眼光示意素瓷,让她偷偷将一支金钗塞到了程立锦女使手中。
小娘子又大了一岁,什么簪花宴、赏春宴的,也要尝试着参与进来了,这些可都需要银子。
程家姑娘们,每个月的月例银子又是固定的,不比她,手中有李家家底支撑。
临到该走了,方氏将程立锦赶了回去,留下来递给少甯一个册子,用帕子捂着嘴道:“今儿个咱们去给老夫人请安,正正说到你这丫头,三日后便是亲礼,这许多事呀,也该提早让你知道。”
少甯见那册子描红掺金的封面,有些好奇,一旁宋嬷嬷却是个过来人,将栖梧阁里没嫁人的女使们通通赶到院子里听侍。
少甯打开了第一页。
砰的一声!
重重将册子重新合了起来。
一张梨花淡白的小脸羞得通红。
方氏平日里瞧她一板一眼,一直规规矩矩,便一直好奇她惊慌失策是什么样子,如今借着这教导她的机会,小小捉弄她一下,简直身心都舒畅起来。
“你这丫头,平日里最是守礼,一板一眼的,这会,可臊到了吧!”
又起身上前来,“我既应了老夫人,免不了要给你讲讲这里面的门道。”
少甯望着手中的避火图册,羞得声音都在发颤,“二夫人,还....还是将册子放到我这,回头我自己看吧!”
*
催妆的前一夜,少甯便开始失眠,到了第二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少甯便感觉到整个心肝都在颤。
宋嬷嬷引着为她绞面的女师傅过来,“姑娘,这位师傅是城里手艺最好的,等一下,姑娘稍微忍忍,很快就过去了。”
听到忍忍,少甯便只觉不好,待那女师傅将捻成的白线一圈圈在她脸上打转时,她疼得险些叫出来。
好在记着是大喜的日子,新娘子必须庄重,这才生生咽了回去。
宋嬷嬷在一旁小声问道:“姑娘,那图册上的,可都看完了?”
少甯羞臊,二夫人那日走后,她便吩咐素瓷将那图册放到了樟木箱中。
宋嬷嬷也不知她家脸皮薄的姑娘后来有没有偷看完,就怕她一味躲羞,而丢到一旁没看,洞房时什么也不懂,由着姑爷胡来,届时可要吃苦头了。
少甯面皮一红,赧然道:“嬷嬷,你说这个做什么!”
正在为她绞面的师傅笑道:“小娘子不必害羞,新嫁娘子都要经这么一遭的,若那册子上的没看完,新婚夜就要吃大苦头喽!”
少甯脸更红了些,跟小猫似的,偷偷嗯了一声。
宋嬷嬷这才放下心来。
外面有女使跑进来,气喘吁吁道:“嬷嬷,嬷嬷,大郎君带着平西伯世子和几位同侪来砸程府的门了。”
云萝叉着腰,指挥小厮和粗使婆子,“赶紧的,赶紧堵住了。”
宋嬷嬷不由蹙眉,也不知姑爷在垂花门能不能顺利进来,那里可守着程家四位小郎君。
可转念又一想,姑爷同四位小郎君比跟姑娘还要亲近,想来文斗武斗的,也会放放水。
便算不放水,依着咱们姑爷的本事,最多半个半个时辰也就过来了。
待程之衍带着一群人猴急地闯到栖梧阁门外时,宋嬷嬷这才知道她算的半个时辰还是太多了。
压根连一刻钟也没用完。
云萝叉着腰狠狠腹诽了一句:这些叛徒!
表哥表弟什么的,最靠不住了。
少甯已经换好了新嫁服,就等门破。
齐萱最大声,拦在门前,喊:“请咱们的新姑爷,作诗一首,诗中要有我们新娘子的闺名才可。”
程之衍很无奈,拍门唤她,“菀菀,快开门。”
少甯作为新娘子,今天一整日都不许说话的,只能叹息一声。
好在程之衍虽是武将,但一向也喜读诗书,这第一关自然不再话下。
齐萱又要求新郎官唱诵一首祝祷。
“这唱词吟诵的便只能属下来了。”程潇毛遂自荐,他自问唱功无双,可一张口,便将一旁的郑宽吓得抖了抖。
屋内几位女娇娘也抖了抖。
破锣似的嗓音,众人自然不敢多听,于是这一关更加顺利。
待接到新娘子,二人一同来给几位尊长拜别。
少甯父母葬于江南,此刻便只能拜别牌位。
少甯见程之衍将两盏清茶分别摆在李父李母面前,忍不住轻轻哽咽,心中默念:父亲、母亲,女儿今日嫁了,你们可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