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平日里也信佛,自然不敢不敬,闻听这话,心里也犯了嘀咕,“那丫头不会这么好心,若真管用,会告诉你?”
“她哪是好心告诉我,不过是仗着那蜜蜡珠子得了些财运,一时得意,故意在我面前炫耀,漏了口罢了。”
程府门外。
“...这就是养在咱们尚书门上的姑娘,七岁便同我家儿郎定了婚。现下可好,仗着程老夫人慈爱,便不尊我这个未来婆母,我初来燕京,她便再三拿乔,平日里我是见她一面都难。她身子弱,我拼着不要嫡孙也同意让儿子娶她进门,可她倒好,昨日将我儿赶出了院子,说要退婚。人大了,攀了高枝了,知道哪处凉快了,不肯认我这个婆母了。大家都来看看,这玉珏可是他们李家当年同我儿定亲时给的信物...”
李老太太娘家从商,早些年开着当铺,倒是从富贵人家手中收了不少好物,其中便有这枚玉珏。
“这玉珏颇有些来历,听闻是前朝太后流传下来的东西,背面刻着兽文,通体碧绿,偏圆心内一圈血红。就是这圈红,做不得伪,据说是血玉,普通老百姓不知道,那些对玉有研究的人家,稍稍打听,便能问到那玉最后的归处。”孟管事解释道。
门口人越聚越多,程家先后派出了几波人过来劝说,可这王太太油盐不进,自己不知打哪雇来的粗使婆子,仗着人多,死死扒着门口的石狮子不进门,偏要李少甯出去同她分说。
孟管事特意吩咐了门房,将大门暂时关闭起来,可也不是长久之计。
少甯看了一眼,重新回到栖梧阁。
“这王太太平日里看着也不像是这般无理之人,今日怎么...”孟管事擦了把汗。
“还能怎么?”云萝扬声打断了他的话,“明明自己理亏,怕姑娘闹到程老夫人面前,他们得不了好,自然先发制人。”
少甯想起昨日王珏昨日离开时的样子,莫不是回去之后同姨母提了一嘴平妻的事,姨母这是放在心上了。
她让几个婆子出去劝说,看看能不能将人带进府里来。
几个婆子回来后,唇角紧绷,个个义愤填膺之态,“姑娘,没想到这王太太这么不要脸,奴婢本来只是好生劝说,她却一味朝外退,奴婢眼瞧着她身边那几个婆子要围上来,便趁机抓过了她问,她居然说,姑娘若想顺顺当当同他们王家退婚,也行,不但不会去老夫人面前认错,还要让姑娘赔偿他们王家五千两银子的退亲银。”
另一个婆子也道:“奴婢十岁就在这府里做活,从来没见过这般不要脸面的妇人,为了银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少甯这才明白,原来表姨母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这样看来,只怕当初来程府当着程家人面认下这门亲事,也根本不是为了履诺,而只是为了她手中的体己罢了。
她站起身,吩咐云萝,“去将院子里所有的女使和婆子们叫过来。”
很快,院里粗使的婆子和女使都聚了过来。
少甯吩咐站在一旁的孟管事,“你带几个小厮到槐花巷去,先找一个叫陆婉云的女子,她手上有同王珏签订的婚书,哪怕是硬抢,也要将婚书给我抢过来,另外槐花巷当初是我们租赁的,你去找那签契的房主,便说那个地方我要买下来,价格可以给到比市场价高出二十个点,让他立刻带着人去将院子给我清干净。”
孟管事领命而去。
她目光扫过院中众人,“待孟管事在门外宣读完王家和陆家的婚书,齐妈妈,赖妈妈你们带一拨人便一起冲上去,将王太太身边的几个婆子隔开,徐妈妈你带着人将那王太太给我架到栖梧阁来。大家都放开了手脚,不必顾忌什么,大夫人那里之后由我去回,你们只要将人给我扭送过来便成。”
几个妈妈早就跃跃欲试,来程家这么多年,还没被这样一个泼妇堵门羞辱成这样,她们早就心中攒了气,之前不动手,是知道这表小姐性格软弱,如今得了话,看着自己尽心服侍的主子立了起来,谁还能不跟着挺直了腰杆。
她们这群人,日后都是要跟着这表小姐到夫家的,自己早被程老夫人身边的秦嬷嬷暗示过,主子立得住,她们自然也能少受些气。
之后,少甯便一直早暖阁里喝茶,一直到了快近午时时,院外终于传来了声响。
王太太口中被塞了布团,胳膊朝后被扭着推推搡搡进来门内。
少甯瞥了一眼,见她身边几个耀武扬威的婆子,现下都被麻绳捆了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是血淋淋的挠印,其中一个个头稍矮的,左脸肿得老高,像是被掌捆了多次。
云萝卷着袖子叉着腰站回到她身后,“姑娘,方才孟管事站在阶前念他们两家的婚书,这几个老虔婆还想上来抢呢!把孟管事的袖口都撕破了,奴婢只能动了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