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甯疼得意识模糊,喃喃应了一声。
眼中浮起水光,她看到男人轻轻帮她褪了绣鞋,接着是雪白的绫袜,裤子卷起,露出一节红肿不堪的脚踝。
程之衍望着那玲珑玉足却有些失神,见脚面肌肤细腻,白瓷一般,偏五根玲珑玉指上嵌了粉色的指甲盖子,颗颗圆润小巧,像石榴籽一样呈现半透明的清润色泽。
因为疼痛,五根脚趾微微勾起,朝着脚心蜷缩,他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压下脑海中冒出的旖旎情愫,伸出双手抱住那玉足脚踝,轻轻一捏。
“好在骨头没断。”松了口气,“只是扭伤。”
“可是很疼!”少甯虽然寄人篱下,但肉、体上的疼痛还真没受过。
“我知道,你再忍忍。”男人声音愈发温柔。
小娘子到底娇弱了些,程之衍亦是怜惜她,“我去寻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来,你呆在这里莫动。”
一名效用在外面拍门,“大人,大夫到了。”
这里是围场,常有交手之人不慎受伤,是以便有郎中在此坐镇。
程之衍一怔,忙扶她起身,小心为她穿好绫袜,这才开门让大夫进来。
齐萱也跟着冲进来,匍在榻前,“菀菀。”
待大夫检查过伤势,同程之衍判断一样,未伤根骨,只需静养段日子即可,大家这才放下心来。
大夫留了药膏,又写了药方,程之衍吩咐程潇送人出去。
又同少甯道:“我出去一下,片刻便回,然后送你回府。”
齐萱待他离开,这才坐到榻前,愁云惨淡道:“完了,菀菀,我觉得你大表哥像是要拿我祭旗,都是我,我害苦你了。”
一面说一面轻轻为她涂药。
涂完又轻轻包扎好。
涂上药,凉凉的,少甯便觉得没那么痛了,断断续续道:“同你...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要学骑马的。”
“可是我非要拉你来围场,如果不是我跟人家赌气,看顾你则个,你便不会受伤了。”
少甯反省:“我应该老老实实看你打马球的。”
两人对视片刻,忽然齐齐笑了出来。
程之衍离开不过一盏茶,便折了回来,“我来送你回府。”
少甯挣扎起身,“虎虎,劳烦你扶我一下。”
却觉腰间一紧,她啊了一声,已被程之衍打横抱起,朝外走去。
齐萱无奈,只能小步跟在后面。
入了马车,将她小心放下,这才让车夫赶着车驾往宝禄胡同而来。
一路脸色阴沉,少甯和齐萱却是连话也不敢说。
待到了程府门前,福宁县主同程老夫人并二房的程之乔正焦急等着。
福宁县主从头到脚将齐萱查看一番,这才捏着帕子转向少甯,“哎呦,这可真是遭了大罪了。”指着齐萱头,“都怪你这死丫头,一日日自己闯祸便罢了,还差点连菀菀也害了,好端端的去什么围场。”
自家下人提前回来报讯,事情起因福宁县主也早清楚了,是以现在看着少甯满脸歉意,扬声吩咐着自己身边的嬷嬷,“你赶紧回去,将我库里那支百年的老山参拿来。”
却被程老夫人阻拦住,说:“县主的心意,咱们心领了,小孩子家家的,受的伤又不重,养个三五日的便又活蹦乱跳了,不用这般娇气她。”
程之乔看了一眼齐萱,见她立在一边,最明艳开朗的小娘子此刻却抿着唇,头垂得低低的,安静地很。
想来也是吓到了。
他有些心疼,轻声为她说话:“齐姑娘也没料到,再说马受惊也是常有的事。”转至少甯安慰她:“下次出府,四哥带你学骑马,我同你五哥一边一个,死死给你拽住缰绳,保管不会再让马儿摔你下来。”
却被程老夫人打手,皱着眉头道:“什么死不死,乱讲。”
程之乔忙迭声道歉,逗得大家都笑了。
齐萱感激地看了程之乔一眼,待一群人簇拥着少甯这个伤员往栖梧阁去,这才同他并排往府里走,“多谢四哥哥。”
程之乔见少女抿着唇,眉眼都是懊恼,忍不住想揉揉她乌黑的发顶,好在忍住了。
只笑了笑,轻声道:“你是菀菀的朋友,就是我们程家的朋友,谢不谢的,也太见外了些。”
少女蓦的笑了。
很甜。
程之乔心口一跳。
方才下车,少甯是程之衍从车上抱下来的。
只从门口到栖梧阁这一段路,多少家仆看着,已超了一时权宜的范畴,不便再由表哥抱着进门,少甯便坚持要自己走,程之衍按着她不让,吩咐下人寻了竹架来,让她坐上去。
她是被抬着回的栖梧阁。
而另一边程潇也回到墨砚堂。
叉手道:“主子,属下查看过了,地上有碎料的痕迹,里面掺了能让马兴奋的香粉,当是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