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偏偏喜欢上了国舅爷家的谢兰茵。
她不知道哥哥是何时动的心。
燕京就这么大,单拎出来,谁家同谁家说不定都有个转折亲,小时候不是在你家玩闹,便是在我家玩闹,哥哥同那谢兰茵认识也并不奇怪,但她却从未想过二人会交往过密。
那年盛夏,京中突然开始有了传言,说是她次兄爱慕那谢兰茵,不惜当街揽轿对其倾诉衷肠,而那位盛名在外的谢二小姐谨守闺礼,连轿都未下,还让身边护卫将那封情信当场撕得粉碎。
自那以后,她的次兄便颓废至今。
她不怪谢兰茵拒绝她的次兄,只怪她后来任由自己几个闺中好友,添油加醋将此事当成笑话肆意在燕京传播。
也是自那之后,谢兰茵多了个燕京第一女的名号!
齐萱回忆完,樱唇一抿,手中半个鸭掌便飞了过去,堪堪擦着郑宽头顶而过,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裙下之臣,我二哥可没同她谢二提过亲,不过以讹传讹,你竟也信。”
少甯却是头一次听说这些事,嘴里的芥末莴苣将她呛出了泪,袖口微动,一盏清茶适时递了过来。
突然食案一震,齐萱已站起身,带了几分女将般的凛然,道:“不就是马球比拼,有什么难的!当这燕京贵女中只她谢二一人能打不成!”
目光转至少甯,似燃了火,“菀菀,你之前守孝,还没见过咱们燕京的马球会吧?我今日带你见识见识。”
扬声叫自家女使,“去府上取一套,不,两套,两套马球衫到京郊围场。”
少女眼睛晶亮,双颊因亢奋彤红,朝程之衍一拜,“程大郎君,菀菀是我带出来的,自该由我带回去,你既衙上有事,便不必特意陪我们,我们有表哥陪着,且去一趟郊外,入夜便回,你且宽心。”
说完,便拉起少甯风风火火朝外走。
待进了车内,少甯还茫然着,启唇道:“虎虎!”
“你莫劝我!”少女因激动,胸膛一起一伏,“她谢二凭什么看不起我二哥,既不喜欢拒了便是,凭什么每回她在人前露脸,便将此事翻出来鞭尸,我知道,她就是怕人们忘了她燕京第一女的名号,特意用这件事反复在她身上贴金呢!我定要赢她一场才好。”
马车轧着青色的板子一路向前,将两侧林立店肆甩在身后,渐渐迤逦缩小成一个个圆点,直至出了城门数里,这才于一处望不到边际的平坦之地停下。
门口有兵卒效用,待问清了来人,登记后便放了行。
齐家下人腿脚不慢,二人方下了车,两套简练的马球衫便递了上来。
早有等候的女婢上前来,“两位娘子可是来报名马球会的,烦请这边登记。”
齐萱径直问道:“谢兰茵在哪里?”
校场的婢女看这马车便知是燕京贵女,自不敢拖着不放,指了西面的场地道:“谢二娘子在那边练习马球。”
齐萱回头回脑,“更衣之地在哪?”
婢女又指了一地。
待二人换了衣衫出来,早有人牵马过来,双手奉上马球杆子。
齐萱拾起,遥遥朝谢兰茵喊:“谢兰茵!”
谢兰茵出入校场之地,自然是有兄长作陪,而她一向众星捧月,身后又围着三四个同龄的娘子。
谢荣戬识得少甯,眉花眼笑上得前来,“李娘子,多日不见,不知….不知府中….”
少甯扭头转至齐萱,看也未看他。
身后另个公子上前,叉手行礼,“李娘子。”
端的是温文儒雅。
她张了张口,便听那少年红着脸道:“自法宁寺一别,你我二人有些日子没见了。”
她皱了皱眉。
她只笑了笑,点头道:“张郎君好!”
说完,便退到了齐萱身后。
张垚见她态度冷淡,眉宇间有些失落。
小娘子中,一位是阮清竹,一位是方雅蓉,少甯都认识,另两位娘子便认不出了。
不过其中一位倒是识得齐萱,眉语目笑,带了几分讥诮之意,“我当是谁,竟是齐二公子的妹妹,怎么?齐姑娘也是来报名参加马球会的?”
齐萱冷声,“我找谢兰茵,你在这讪皮讪脸作甚?”
“你!”少女嗔怒,“你这般气势汹汹,竟是想打架不成?”
又劝谢兰茵,“姝姝,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你方才不是说不适,咱们先走,明日再来练吧!”
谢兰茵却没走,敛色屏气望着齐萱说:“萱萱,可是你家中哥哥让你来的?”
齐萱啐说:“我自来寻你,关我哥哥何事?只是听到咱们谢二姑娘要为国争光,便紧赶着前来助姑娘一臂之力。”
她说这话时似笑非笑,眸子隐有火光流转,让人后脊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