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话,你再也看不见她。」
“蝶”脉王侍菲萨利乌斯,与深渊订立的合同内容——虫族将拥有部分驱使撕开裂隙骨爪的权利。
代价是深渊同样拥有他的部分身体控制权,譬如此刻,那些层层回荡的催促,让菲萨几乎无法分清,到底是他的私欲,还是深渊对于女王重归的渴望。
亦或是……两者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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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木板上的柔和暖光随着少女脚步亮起,熄灭,似一连串寂静森林里的荧光蘑菇。
贝芙拉开自己的房间门,又摸了摸胸口,感觉晚上脑子不太清楚,模模糊糊的,光自己乱七八糟说了一堆就走了。
她决定明天白天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和两只虫虫再重新谈一谈。
不,等等……该不会整个虫族都是这种狂热女王唯粉心态吧,贝芙回想起白天在精神图景里看到的蝎尾男人和缱绻到起鸡皮疙瘩的深情呼唤。
她忽然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贝芙关上了门,一转头。
嚯,有个眼熟得不能再熟的家伙抱着枕头坐在她的床边。
“楚——乌……咳咳咳,大半夜不睡觉,做什么呢?”这个问题怎么感觉这么耳熟,一个礼拜之前,这家伙已经在她床边莫名其妙出现过两三次。
“我以为你睡着了。”楚乌的语气莫名有些奇怪,听起来有点幽幽怨怨,“但你去找那只蝴蝶。”
“呃,是的,但是没待多久。”贝芙试图转移话题,“之前,你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看我睡觉吗?”
她就随便那么一猜。
“嗯。”他认真地点头。
贝芙:“呃……”
还真是简单得可以的脑回路。
“那你知不知道,这种行为会让人感觉非常没有安全感。”
“我在这里,很安全。”他缩紧自己,好像这样就能显得一米九几的身段不占地方。
“那不一样,我之前和你呆在一起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紧张,一点点都放松不下来,更说不上好好睡觉。”贝芙叹息。
下一秒,她看见抱着枕头坐在那儿的男人把自己缩得更紧了,动作之间露出一片细细密密的咬痕。
罪证啊,罪证,她怎么能这样欺负一只笨蛋生物,这家伙还有她的孩子。
“啊,不是,我现在不紧张,没有要怪你的意思。”贝芙看到他抬眸。
“真的吗?”
老天,他怎么学会了做表情的,可怜巴巴的样子跟谁学的。
“啊,你……要不要换一件衣服。”她的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好,落在他身上的直筒两片式实验衣上。
“大概是不需要的。”楚乌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尴尬,话音未落,活生生的男人就在眼前变成了一颗球。
漆黑,圆硕……不,不太圆,楚乌现在看起来像被某只蛀虫咬了好多洞洞,东一块西一块的孔洞遍布在身躯上。
贝芙更难以直视了,她的牙口有这么好吗?
“你的伤……”
“没事。”楚乌一下子挪到了床对面的墙壁,慢慢地把自己贴成一张薄饼嵌在墙壁上,“你会害怕我这个样子吗?”
更在乎的居然是这个么。
“不,不会,当然不会,我……”心疼还来不及。
贝芙怔住,胡乱地把冒出在脑海却没说完的后半截话咽了下去:“我的错,不是吗?”
“当然不是你的错。”他一下子伸出一条软趴趴的触须像是想要来摸摸她,像是想到什么又缩了回去。
安静,好安静,最怕空气中的氛围忽然变得尴尬。
贝芙小小咳嗽一声:“你当时,为什么不反抗我。”
“因为……”
是因为舍不得,还是其实他本来就也对自己有某种不太一般的想法。
贝芙依稀感觉有彩色的小泡泡一连串一连串,仿佛在西柚色的冰沙里咕噜噜。
它们从自己的脑袋上慢悠悠地飘出来。
她的脸也慢慢变得热烫,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看向那边的大黑球。
“会变成弱智。”
“啊?”
所有粉色的,梦幻的,有那么一丁点儿旖念的想法都啵得消失。
“如果那个时候停止你的行为,精神上的欲望空虚感得不到饱足,会向内蚕食理智。”
贝芙:“哦……”
楚乌耐心地解释原理:“以人类的身体条件,变成弱智的大脑是不可逆的,当然我可以取出来,然后再给你重新捏一个脑子,但是……”
真是,一如既往符合这只家伙的性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