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楼梯传来小小的脚步声,贝芙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下来了。
咔哒。
窗子打开,里面慢吞吞伸出一只纤白的手,捏着拖鞋。
“警告你最好别扎我哦。”贝芙想了想补充一句,“可以扎它,它不怕扎。”
楚乌软趴趴地瘫在拖鞋上,对着那只阴魂不散不识好歹的虫子伸出一条触爪。
令奥森身躯一滞的黑暗力量迎面袭来。
他发觉自己正在面临虫生最大的难题:是应该抓住靠近女王的希望,还是宁死也不屈服这卑鄙偷走女王的异种。
没错,在短短几秒钟之内,他已经将一切想通。
为什么低阶虫群打开的裂隙总是被该死的球怪们关上——因为它们在隐瞒罪恶的真相。
偷走女王的真相!
奥森的眼睛全都看见了,这肮脏毫无美感可言的环境:从外面来看到处都是凌乱无序的线条,内里同样是凹凸不平的内墙。
只要一想到他稚嫩脆弱的王曾经在这样野蛮的条件里生活,他就气得浑身发抖。
没关系,他来了,他会用蜂最顶尖的筑巢能力改变这一切……
至于球怪,连精神链接都办不到的生物,不要妄想用日夜相处的低级手段可以改变女王的认知,她永远是属于他们的。
思及此,奥森毫不客气地抓住了那条黑毛。
第42章 男人
楚乌随意地把勾上来奄奄一息的家伙甩开。
贝芙伸手接住。
“可怜的小东西。”在贝芙的印象里, 淋了雨的昆虫一般都活不长久了。
于是她想了想,把它带上了楼,放在枕头上一块叠得四四方方的柔软小帕子里, 中间稍稍凹陷下去的一个小窝, 完美容纳了这只肥嘟嘟熊蜂的身体。
兰利之前用毛线打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
这里的毛线并不是适合做织物的材料,它们在编成型之后就会变得坚硬无比。
因为她总是乱丢东西不爱整理, 兰利则完全相反,他做了好几个小筐和小篮子, 跟在她屁股后用来收拾零零碎碎的杂物。
贝芙只是翻找着,一件一件, 眼眶就有些发红。
视线之中出现一只非常小的白色带盖小篮子,只有两个拳头大。
她还记得自己当时有些无语,这么小的连几双袜子也放不下;兰利却一本正经地说是用来关“黑煤球”的,如果它再出现,就可以抓起来。
现在……
贝芙看了看一旁的小黑球,抓起来的话, 没人做饭了啊——这个世界的厨房灶台都没有火的,自己可能会饿死。
她仔细看了看小帕子上像是昏迷过去的蜂。
越看越觉得熟悉。
贝芙有些怅然,这里的时间流逝如果和人类世界一样的话,那么已经过去快要一个月了。
这只蜂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是因为饥饿累晕才挂在窗户上的么,也许可以给它喝一点点自己吃剩下的甜粥,补充糖分会有用?
她并不确定, 但已经行动起来。
然而, 捏着小瓶盖盛了点剩饭的贝芙再一次站在阁楼小房间门口的时候, 目光呆滞……在她的小床上, 出现了一个男人。
一个昏迷的男人。
贝芙麻了。
她应该想到的,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物, 都不如它们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人可以不是人,是个球怪,那么一只蜂,变成人,也很正常吧……
正常个毛啊这一点也不正常。
奥森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身躯无比疲惫,为了回复力量而陷入了浅眠的状态。
脖颈,腰腹,隐隐作痛,那只黑暗球怪精神体紧勒过的部位酸涩无比。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幅狼狈模样,已经落在了他心心念念的女王眼中。
贝芙屏住呼吸,她在门口远远观察着,用脚拦住了在地板上俯冲想要溜进去的小黑球。
楚乌有点生气。
那是床铺,不是别的地方,人类象征绝对隐私用于休息,只有最亲密关系的人才能分享的床铺,贝芙连兰利都没让睡过那张床,这家伙凭什么。
身子忽然悬空,贝芙把他抱起来了,就抱在胸前……好吧,他暂时原谅这只不明生物的冒犯,它促进了贝宝的主动贴贴。
贝芙对怀里小黑球乱七八糟的想法一无所觉,她慢慢往里走去。
阁楼的空间并不大,那张床更是为她等身丈量的大小,此时此刻,因为仰躺靠床头坐在那的男人更有些有些逼仄。
他穿着的衣服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将身躯紧紧包裹,材质看起来是哑光却零散的镶有灿金色缀饰,简洁不显凌乱;某些部分又像是皮革,紧紧束缚在饱满坚实的胸脯上勒出弧度——他有一对练得过于好的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