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幕。
贝芙看到了几条奇怪的肢体,光洁的,肉感十足,毛发稀疏,不是动物,不……是动物,人类同样是动物。
“唔……”她紧紧捂着嘴,不让自己干呕出来。
胃仿佛都揪在一起。
瑞文:“宠物饲料配比营养均衡,当然,人肉也算肉。”
“你对兰利做了什么。”贝芙挣起。
瑞文的触须随意地点了光屏某处,一直机械臂从玻璃箱内弹出,精准地扎进少女脊背。
“不要紧张,他现在很好。”
话音未落。
一面墙壁划开,露出后面的装满浅蓝色液体的玻璃舱,年轻的男孩双手微蜷放在胸前,散乱的金发丝丝缕缕在水中如无依的海藻飘摇。
他紧紧闭着眼睛,脸色惨白得像纸,嘴唇毫无血色,像是陷入噩梦,发出几声痛苦的吟声。
贝芙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口,酸软的两条腿挣扎站起来,往前贴近,膝盖疲惫撞上玻璃。
她努力从那个一臂粗的洞口往外看去。
但他还是,最起码,他还是完整的……
瑞文:“冷静一点。”
贝芙嘴唇闭紧又张合:“你对他做了什么?”
“他受了很重的伤,又没有什么商业上的研究价值,是可以被随意淘汰处理的宠物,是我吊着他一条命,你明白吗?”
仿若活物的空腔管道似扭动的蚯蚓,盘绕在金发少年的周身,伤口处光芒黯淡的红色液体通过管道,静脉血一般源源不断地送往一个胶囊状的容器中。
胸膛微弱的起伏和紧皱的眉头证明着,舱室内的男孩不是一具尸体。
他大概陷入深沉的噩梦,挣扎呓语:“贝……贝芙。”
“即使是在昏迷中,也一直在呼唤你的名字,多么动人的感情,这大概是年轻的唯一好处,激昂热烈,随时随地都渗透着这种让人恶心的味道。”
瑞文扭动着她现在那副肥硕的身躯,话语一如既往的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恶劣。
玻璃箱内的少女像是被高热烧坏脑子,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瑞文语气中透露出平淡却不加掩饰的凶狠:“你应该感谢我。”
“否则,你亲爱的小朋友大部分也许已经变成一包包的零碎,在某家商店的货架上,只留给你一副剩下的金发。”
她就像是在命令:“你应该感谢我。”
“我……”贝芙抬手挡在眼前,肩膀耸动,“我明白了,谢谢你。”
“ 别哭,孩子,他现在很好,不是么?”
瑞文看着玻璃箱里毫无任何反抗能力的少女,心里隐秘的感到一丝平衡的快意。
眼前的人什么也不懂,不过是任自己掌控的愚者。
就像安德鲁,视自己为救命稻草,殊不知她只是想借虫潮顺手清理那些乐不思蜀的垃圾而已。
还有那些一根筋的怪物们。
明明守着这样的强者,拥有其他种族可望不可即的力量,却只是把它当成活化石对待,即便是这个世界从事科研的瑞文,也从没想过更进一步的研究金乌。
当初得到这具身体之后第一个启动项目就是金乌实验,如果她能夺取金乌的力量,还用得着其他废物?
首当其冲阻止她的就是那个该死的江姜,明明天赋更高,却转过头来研究孱弱无比的人类。
人类算是什么东西,情绪产生的能量与它们种族得天独厚的优势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浪费资源在弱者身上,简直是暴殄天物。
他的阻挠让她不得不选择迂回策略,但那又怎样,经过这么久的绸缪,她还是快要成功了。
瑞文不由得惬意放缓思绪。
“兰利,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麻醉在生效,少女纤细的胳膊连抬起的动作都无法维持,在不停颤抖着,仿佛小鸟不安扇动的翅膀。
“那就要看你有多努力了。”
“好。”她柔驯地应和。
在瑞文看不到的角度,营养舱中的少年半敛眼眸,缓缓闭上眼睛,似无意识地合起手掌,收拢手指,有什么消失在指节之间。
它们融在水中,像是浅淡的字迹。
……
特殊疗养室内。
这是一间纯白的房间内壁三面为纯白的墙壁,宽阔,没有窗户,只有一面落地单向玻璃墙,或者称之为观察室更为贴切。
玻璃映出一高一胖一红一黄两只球体,他们正在往里张望。
“你说,前辈能把楚乌大人叫醒么?”
“我觉得……悬。”玻璃墙边边挤进来第三只更大更扁的紫灰色球球,扇形的裙边遍布荧光斑点,裙边在地板上蠕动出海浪般的波纹,说话的腔调和动作一样慢慢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