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次的客人,要挑战的就是这所谓蔷薇楼的规矩,天门山一个弟子手捧骨灰,另一个一剑抵在门房的脖子上:“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是天门山门主亲传五弟子付凌风,今天你这个蔷薇楼,让不让我们进我们都得进,识相的,就把你们管事的叫出来,否则可别怪我刀剑无眼。”
“哎哟,付公子这是做什么,蔷薇楼是□□的地方,公子这么凶,可吓坏我了,这都是些小孩子家家,没见过什么世面,守着楼里的规矩照例问一问,我们蔷薇楼开门做生意,诸位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大驾光临,自然是我亲自招待的。”
罥娘一方丝帕,轻轻拂过付凌风的手,付凌风原要发作,一抬头对上罥娘的双眼,只见罥娘双目含情,说句摄人心魄也不为过,付凌风当时便软了一半,把手上的剑从门房的脖子上撤开了。
“你是谁?”
罥娘斜倚在蔷薇楼的门框上,看着底下众人,让开了一条路:“奴家名叫罥娘,是这蔷薇楼里的管事,诸位远道而来,还请里边儿说话。”
底下云辉阁的霜婆冷哼一声:“原来是个老鸨子。”
罥娘哈哈一笑:“我这楼里,除了姑娘,自然都是些龟公老鸨,诸位要找旁的什么,只怕是找错了门路,老虔婆,你也半截入土的人了,我楼上虽没有什么相公小官,可你若是开口,我倒可以向京里南风馆借一二个,免得你抱憾而去。”
“你个贱妇!”霜婆听了罥娘这话,哪里还站得住,她六十多岁的人了,在门派里也是德高望重,不曾想在青楼门前受人如此羞辱,提起一柄银月弯刀,就要取罥娘性命。
没想到这霜婆还没近得罥娘的身,就被不孤山的段弘拦下:“霜婆,今日我们来,不是为的跟这婆娘呈些口舌之快,不如咱们先进楼,把盟主交代的事料理了再说。”
第29章
“你听听, 要说还是盟主的人明事理,今日中元节,见血光可是不吉利的事, 倒不如诸位先进来, 尝尝我蔷薇楼的茶水果子,有什么话, 咱们坐下慢慢说。”罥娘伸手一拉, 先将离她最近的付凌风带进了楼里, 其他人见此,也渐渐跟上。
武林盟的人进了楼, 倒把霜婆留在了原地, 她又怒又羞, 一张满是皱纹的脸憋得通红, 可眼下再要发作, 又落了下风, 也只得跟上众人, 在近门处坐下。
罥娘一拍手,楼里的姑娘捧上了果子茶盏,茶是好茶, 流云山庄今年新上的碧螺春,段弘坐在罥娘身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乃不孤山段弘, 今日我们前来, 不是为了喝茶吃果子的,盟主接到青羊谷老谷主的信, 信中称,蔷薇楼掳掠江湖女子, 可有此事?”
怪道前些时日有青羊谷的人夜闯蔷薇楼,果真是那群药农在这兴风作浪,罥娘先低头喝了一口茶,抬起眼,不疾不徐地对段弘说:“我们蔷薇楼开在天子脚下,做的是寻常百姓的生意,哪里来的本事掳掠江湖女子,这位小郎君莫不是说笑呢吧。”
“你还敢狡辩!”天门上的弟子将长明州女尸的骨灰向桌上一放:“这坛子里,装的就是我天门山十二门女弟子胡梦的骨灰,她当日路过乌卢山,受你蔷薇楼的暗桩霍玲所害,这霍玲与你蔷薇楼联手,以下作手段掳我天门山弟子入楼为妓,因为下手太重,害了我师妹一条性命,你倒是说说,这笔帐怎么算!”
“哦,什么霍玲,我倒没听说过,天门山好歹也是我骧国武林盟五大门派之一,不知道此人出身何门,竟然能对天门山的女弟子下手?”
霍玲出自天门山,此行众人心下皆是了然,青羊谷一封信,不仅针对蔷薇楼,也为霍玲鸣冤,当日不孤山上,天门山自知理亏,把事情捂下,没想到罥娘开口便直击要害,天门山的气焰顿时就矮了一节。
“这霍玲是与你蔷薇楼有所瓜葛,你若是装傻充愣,我们哪里知道她的底细。青羊谷的人已经验过胡梦的尸身,她之所以命丧霍玲之手,乃是中了招魂引之毒。”
罥娘往椅背上一靠:“这就更奇了,那招魂引是青羊谷秘药,除了青羊谷,就是镇抚司手上还留着些这玩意,我们蔷薇楼不过是一个青楼,哪里有本事弄来招魂引,今夜这一出,莫不是青羊谷贼喊捉贼吧。”
青羊谷虽在武林之中,却常年不问世事,寻常若不是求到青羊谷头上,他们轻易不插手各派纷争,武林盟此次之所以对蔷薇楼一事如此重视,也是看在青羊谷老谷主的份上,青羊谷是实实在在卖过不少恩情给各门各派的,罥娘这下挑拨,自然不奏效。
“青羊谷老谷主一生治病救人无数,若非你蔷薇楼做下如此恶事,他老人家就是谈到你辈,都算是污了他的口,你还妄想把脏水泼到青羊谷身上!”方才受罥娘出言羞辱,霜婆未能发作,如今她听见罥娘如此狡辩,怒火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