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双瞳依旧浓黑得像一片深潭,看不到一星点儿的光。
夜夜头疼,睡不好觉。
睡不好觉这点不太妙。
睡不好,精神不济,精神力就更难恢复。
贺兰濯睡不着,日夜颠倒,第五阙也跟着她调整作息时间,几乎学会了全世界精神天赋者之外的人士能使用的所有催眠方法,哄着她睡。
刚才就成功睡了两个时辰。
不算长,但对贺兰濯而言也是弥足珍贵的两个时辰,头痛压下去不少。
阿赐就住在隔壁,每日都会过来探望贺兰濯。
贺兰濯精神好的时候,便会留下来跟她说说话。
深度的催眠还扎根在阿赐的脑海里,靠着贺兰濯慢慢跟她讲述过往的点滴,投出记忆模块中的记忆给她看,一点点唤醒她真实的记忆。
其实真实的记忆还没被彻底唤醒,但阿赐相信贺兰濯说的每句话。
“我觉得你好熟悉,感觉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很多年。”
阿赐拉着贺兰濯的手,一本正经地保证道:
“姐,我一定会想起来的。”
贺兰濯笑道:“没关系,慢慢来。”
第五阙在一边边剥橘子边说:“你姐为了找你吃了不少苦。”
阿赐用力点头,“我不会再让姐吃苦了。”
第五阙笑着正要接话。
没想到阿赐继续说:“姐的下半辈子交给我,我不会再离开半步。”
第五阙:?
不是,你姐的下半辈子已经有人预定了好吧?
.
窦璇玑是坐着皇室的仪仗来的。
仪仗还没落地,就听见地面上来接她的第五阙挥着手大喊“皇后娘娘”。
窦璇玑恨不得直接跳下去捂住第五阙这张嘴。
落地后,窦璇玑狠抽第五阙的胳膊,“别瞎喊,还没封后呢。”
第五阙乐呵呵的,“不也快了么,难道你还能再跑了不成?”
在旁一同接驾的侍从都有些惊讶。
第五女郎平日嘴上没个遮掩,没想到和准皇后也没大没小。
旁人不知晓,窦璇玑和第五阙一同在最危险的时候离开长安城,相伴着在危机四伏的野道上一同开过车、守过夜,还为抢床铺“决一死战”过,革命感情坚固。窦璇玑是不爱摆谱的人,第五阙开起玩笑来也很随意。
封后这事儿因为诸多原因,一直留在李司的嘴边,没真正提上日程。
黑魔方造成的动荡且不用说,刚刚登基一堆事儿等着李司决策,而且窦璇玑还陪着沈逆出了长安城,大婚这事儿就耽搁下了。
如今天下已有盛世气象,可李司和窦璇玑后知后觉地发现,先帝宾天,国丧一年,这一年内不好大婚,最快也要明年金秋了。
窦璇玑见第五阙脸上的笑意就没下去过,问她:
“看你这么开心,贺女郎好转了吧?”
“没呢,还和之前差不多。”
“那你乐。”
“不乐也差不多,乐也差不多,还不如开开心心的。她刚好不容易睡下,我就没叫她一块儿来。走,我先带你去吃点好吃的,这儿的野菜可真是一绝!”
窦璇玑带了一堆的礼物来,随从们搬都搬了半天。
用完膳,贺兰濯也醒了,三人聊了会儿,都为找到沈逆高兴。
之后窦璇玑说明了来意。
“小倾洛么……”
提到曾倾洛,连第五阙都叹气。
“她一直都在安王府,李极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两个月了闭门不出。”
窦璇玑:“李极喝了韩复给的药?”
第五阙看向贺兰濯,贺兰濯裹着厚厚的披肩,闭着眼,优雅地喝了一口苹果酒后,轻转着酒盏道:
“对,就是韩复曾经给丽景门女官喝的那种药。”
想起这件旧事,窦璇玑后背还会发紧。
窦璇玑:“我想去看看她们,边烬也想知道倾洛现下的状况。”
第五阙拍拍膝盖,“李极未必会见咱们。不过,去试试看吧,我和你一起去。”
贺兰濯道:“我也去。”
第五阙没想到她也要出门,“可是……”
贺兰濯:“我都闷在屋子里两个月了,正是踏青时节,就当出门走一走,解解闷。”
其实贺兰濯是不信任这两位战斗天赋者的口才,笨嘴拙舌的,恐怕启不开李极的大门。
一行三人到了安王府,康逸去通报,半天才回来。
康逸:“殿下没有回应。”
第五阙不安地小声对贺兰濯说:“她俩不会死……”
贺兰濯立刻捂住她的嘴,对康逸说:“安王殿下多日不曾出门,定是遇到了难事,我们想直接去叩门。”
康逸也是满肚子的忧虑,贺兰濯聪明,他是知道的。
和繁之商量了一下,便为她们带路。
李极和曾倾洛住在安王府的主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