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破开难闻的气味,钻进了宴卿的鼻子里,勾起了他曾经的那些美好的回忆,他下意识回应了一下岑柖倾的呼唤,在狭小的水管里转身,抬头嗅了嗅花朵,最后无意识地张开嘴巴,狠狠咬住了花朵。
岑柖倾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手微微一抖,又开始轻轻地把花往外拽,生怕下一秒花就被咬掉了。
所幸,宴卿咬花瓣的时候,牙齿咬住了一根刺,被岑柖倾成功拖了出来。
嘴巴被刺划破了,流着细微的血。
岑柖倾把他从水管里捧了出来,所幸他这几天没有做饭,里面没有什么脏东西,不然这小猫浑身都是伤,要是伤口感染,早就死了。
宴卿缩在他手心里,嘴巴里还咬着一片花瓣,鲜血染在那娇嫩的花瓣上。
洛璃看着这一幕,才明白,那为人诟病的《管道玫瑰》,不是什么天马行空的幻想,不是什么精神失常。
而是宴卿眼里,真实的血腥,切实的肮脏,浪漫的救赎。
岑柖倾抱着小猫回到了家里,将家里的果篮整理出来,往里面放了柔软的布料,将小猫放在篮子里。
他苦恼地看着小猫,这么小一点,看上去半岁多一点,身上还伤痕累累,活得下来吗?
岑柖倾想归想,手里还是没有停下,去打了盆温水,小心翼翼地给宴卿擦身上的血痂。
宴卿一直昏睡着,身体极度疲劳,浑身都疼得厉害,眼睛都睁不开,只感觉到有人一直在摸他。
身上的气味很好闻,虽然陌生,但很有安全感,当岑柖倾的手晃到宴卿嘴边时,他张开了嘴巴,咬住了岑柖倾的手指。
没有什么力气,像是咬着玩儿。
岑柖倾一开始还担心会被咬伤,但见小猫没有用力,只是咬着手指吮吸,像是饿了。
他趁机观察了一下宴卿的牙齿,小小的,确实是只幼猫,不是因为营养不良而长不大。
“也不知道是哪个畜生,把你弄成这样。”
岑柖倾罕见得骂了人,慢慢给他擦干净了身子,虽然还有点臭臭的,但好歹不脏了。
随即就看到了他身上深可见骨的伤痕,若不是现在天气凉,怕不是要溃烂。
岑柖倾看着都觉得疼,将药粉洒在他的伤口上,为了避免他舔伤口,还给他严严实实地裹上了纱布。
“真是天可怜见,幸好今天带回来了,明天就变天了,更冷。”
岑柖倾用软布包着他,去弄了点米糊糊,用小勺子喂给他。
宴卿怕烫,躲了好几下,岑柖倾又吹了吹,都吹冷了,他才慢慢舔干净了勺子。
喂了几小口就不吃了,岑柖倾也不知道这么小的猫该吃多少,不敢多喂,见他不肯吃,就把他放回果篮了。
宴卿缩在果篮里,软软的爪子抱着柔软的布料,咕噜咕噜地踩奶。
叶封华和洛璃看着果篮里的小猫,心里都酸得很。
叶封华见过宴卿的前一段记忆,深知他这一身的伤,都是因为救了单重华而留下的。
愧疚和心疼煎熬着他。
如果他当年没有离开家,宴卿和单重华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了。
也说不好,哪有如果呢?
叶封华转过头,叹息一声,眼前的幻境再次发生了变换。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岑柖倾一直照顾着宴卿,直到有一天,他早上起来,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个光溜溜的少年。
岑柖倾吓坏了,当即坐起身,将身上的少年推开了,他只记得昨天晚上小猫非要粘着他,他就抱着小猫睡着了。
想罢,岑柖倾掀开被子,到处找猫,生怕把他压坏了,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一个荒唐的想法在脑子里闪过,难道这个少年......就是那只小猫?
宴卿还睡得正香,完全不受影响,抱着被子,缩在里榻,岑柖倾靠近了他,端详着他的脸。
这个五官,居然还真的很像那只可爱的小猫咪。
实在是太荒唐了。
这怎么可能呢?
岑柖倾抓着少年的肩膀,把他晃醒了,宴卿眯着眼睛,阳光照在他迷糊的脸上,柔软又脆弱,琥珀色的双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嗯?”
岑柖倾用被子遮住他赤裸的身体,问道:“你......你怎么会在我家里?”
宴卿动了动嘴巴,却疼得张不开嘴,随即抿着唇不发声了。
岑柖倾这才看到,他的嘴巴上有伤口,正好就和他把小猫弄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伤口一模一样。
虽然很荒唐,但好像事实就是如此。
宴卿冲岑柖倾抬了抬胳膊,岑柖倾明白他这个动作,和那个小猫一样,醒了就会吵着要人抱。
岑柖倾抱着他,看了看时间,他该去上班了,最近城里不太平,他得去守着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