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封华解除了房间里的空间隔离,捂着鼻子进了卫生间,可不论他怎么洗,都无法洗干净血迹。
鲜血持续不断地从鼻子里涌出来。
叶封华撑着精神给裴醉玉拨了一下电话,然后挂掉,他撕了一袋没有开封的新毛巾,捂着鼻子。
而毛巾迅速被染红,叶封华的意识也逐渐淡泊,背靠着墙,滑坐在地。
五分钟前,房间外。
洛璃赶到了裴醉玉的家里,裴醉玉和他一起坐在客厅,询问宴卿的情况。
艾尔特已经将宴卿的病症分析给他听过了,洛璃叹息一声,又给裴醉玉复述了一遍。
他们原先以为宴卿的人格分裂,是两个独立自主的人格。
然而给他吃过药之后,他居然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性,仅仅一天没吃药,就引起了戒断反应。
这种奇怪的现象,经过艾尔特的分析,原因可能是:宴卿的主人格并没有和分裂出来的人格独立,反而是依赖的那一方。
选择被药物压制的是宴卿那个胆小的主人格,一旦失去药物,主人格不得不站出来,让他产生了抗拒和焦虑。
艾尔特进而分析,宴卿的主次人格,并不是常规的人格分裂,并非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格。
更像是宴卿自己把人格,强硬地掰成了两份。
听到这里的时候,裴醉玉和洛璃的反应一模一样,都是云里雾里。
“掰?他自己?”
裴醉玉困惑地拧着眉,而后洛璃给他举了个很简单的例子:“艾尔特说,这样的病例也不是开天辟地第一桩,他曾经接收过一个病人,他有严重的分离焦虑症、交流障碍,久治无果,后来他的母亲去世,他突然就好起来了,很长时间让艾尔特觉得很神奇,征求同意之后,催眠治疗,得知对方将自己为数不多的勇气,从本我之中剥离,独立成了一个保护型人格,而主人格则时常陷入沉睡,成为了依赖型人格。”
“这种病症,其实是病人的自我救赎。”
说完这个事例,裴醉玉才明白了,两人叹了口气,不知道宴卿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造成了现在的情况。
洛璃本来还要说点什么的,结果门铃突然响了。
裴醉玉和他一起站到门口,监控里显示是个陌生男人。
“这个人……好像是张寒策。”
裴醉玉没有和张寒策接触过,而洛璃则是接触不少,在暗色里也认出了他。
开门之后,裴醉玉才第一次见到了传闻手段刁辣的张家当家人。
“你怎么找这儿来了?”
因为宴卿的事儿,洛璃和裴醉玉都对他没什么好脸色,而张寒策毫不介意,看也没看他俩,直接跨了进来。
“叶封华呢?”
张寒策站在客厅中间,回过头看向身后的两人。
裴醉玉刚要开口,房间里就传来了嘈杂的声音,连忙推门进去。
血腥味儿扑面而来,浴室的水声,单重华的咳嗽声都涌进了几人的耳朵里,洛璃三步并做两步,查看睡在床中间,脸上还有血迹的宴卿。
裴醉玉路过浴室的时候看见叶封华坐在地上,背靠着墙面,软椅和地面上全是血,来到窗边发现单重华的情况,也没有比叶封华好到哪里去。
也是一地血。
只是单重华好歹神志清醒,其他两个都已经失去意识了。
一时间,房间里乱极了。
洛璃拧了热毛巾给宴卿擦脸,宴卿的手腕被单重华捏得发紫,裴醉玉把药油抛给了他。
而单重华则是呛着血了,咳得难受至极,手上、脸上全是血,裴醉玉麻利地把他擦干净了,又给他止咳。
张寒策给叶封华擦干净脸,想要把他抱到外面去,却在触碰到他腿弯的时候,叶封华瞬间惊醒,下意识呈防备状态,拳脚瞬间就砸了过去,得亏张寒策反应快,格挡拆招。
“别碰我。”
叶封华扯过他手里干净的毛巾,捂着已经没有出血的鼻子,扶着身后的墙壁站起身,三番五次推开了张寒策扶过来的手,自己走到了客厅里,窝在单人沙发里发呆。
洛璃和裴醉玉收拾好房间,看着窝在床上睡着的两个人,又看看彼此狼狈的模样。
搞得跟处理凶案现场一样。
走到客厅,就瞧见气氛极冷的两个人。
叶封华窝在沙发里,看样子应该是在沉思着,文静且淡漠。
而张寒策则是直勾勾地看着叶封华的侧脸。
裴醉玉见叶封华的脸色苍白,给他倒了杯糖水,“怎么搞成这样了?”
叶封华端着温热的水,一言不发,最后眼角往张寒策那边斜了一下,“不方便说。”
裴醉玉和洛璃对视一眼,深感这个大舅哥是个非常难啃的铁板,又看看张寒策,深感这两个人的气氛太过于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