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遇上了飓风,一家人都被困到在了海岛上。
好在岑扶光有所准备,背风处的山坳里早就备好了石屋,生活物资也一应俱全,即使被困在岛上一月都可以生存下去。
那次的飓风其实不大,也只是从海岛经过,并未正面登陆。
但江瑶镜一直忘不了那个窝在石屋的夜晚,自己搂着两个孩子,他在背后抱着自己,热是真热,害怕也是真的害怕。
那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喧嚣狂野的风声。
可后背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意和他一直紧紧抱着自己娘三的手。
安心也是真的安心。
回想在闽越时的所见所闻,虽然和当初的江南一样也是匆匆离开,但这两个地方给自己带来的经历和见识,却是截然不同的。
江南那次太糟糕了,几乎没去外面,明明去了江南,却连江南烟雨都没见识过。
而闽越给予自己的,就太多了。
茶山的稳步发展回馈给自己的,是一种被认同被需要的自我肯定感,这是亲人,爱人都无法给予的感觉。
虽然它还没到真正盈利的时候,还在继续亏钱,但内心的认同感已经让自己觉得可以了,总算没辜负这些年读过的书。
自我认同得到了满足,爱人,亲人,孩子也都在自己的身边。
还见识到了大海的广袤,也被海底的神奇世界深深吸引。
这次闽越之行,自己收获到的,实在是太多了。
但,遗憾也是有的。
那个属于自己的海岛,至今还在修建呢。
海岛离得远,岛上除了石头什么都要用船装过去,费时费力,因为不急,江瑶镜就让他们慢慢修,反正要在海边呆几年呢。
谁知道这突然就回京了。
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去……
心中正遗憾,余光忽感温暖的晕黄,垂眸看去,那盏被自己放在圆几上的小灯,已经亮起了烛光,浓夜狂风中,一串五颜六色的小灯笼在自己面前亮起,又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插-进了沿下的缝隙处。
虎口处红痣若隐若现。
红痣很快落下隐入黑暗,小灯笼还在半空晃荡,烛光因此而摇曳的时候熟悉的味道从身后袭来,后背察觉到他胸膛的到来,手臂也环了上来。
“在想海岛?”
虽是疑问句,但他说得很肯定。
“……恩。”
江瑶镜垂眸看着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低声问他,“还有机会再去吗?”
“当然有。”
岑扶光的下颚抵在她的肩颈处,呼吸的微热气息让她被风吹得有些凉意的耳垂也回暖了起来,“一定会再去的。”
“岛上的温泉还没真正试过呢,我绝对不会让它空置的。”
江瑶镜:“……又没个正行。”
她轻嗔了一句,抬眼看着窗外,船已停在岸边,不用借闪电的光也能看清岸边树枝的狂啸。
“孩子们呢,可有吓到?”
“没有。”
岑扶光的下颚从她肩颈处离开,微微站直身子,轻拥着她,也抬眼看向外侧雷雨来临前的狂暴,“睡得很香,一点都没被吵醒。”
江瑶镜含糊应了一声,不再多言,只安静看着外侧,细细聆听风吹过的声音。
岑扶光亦是。
就这样在喧嚣中静静抱着,对岑扶光来说也是一种别样体验,他少有这样安静陪伴她的时候,从前不喜安静,如今倒也得了些许趣味。
不爱孤独。
但孤独时有小月亮一侧,就算彼此不交谈,也是可以的。
但天公不作美。
很快就大雨磅礴,直接打散了他的初次享受安静。
岑扶光轻啧了一声,直接掐着江瑶镜的腰把她平移到了一边,不然她沾惹半分雨气,他则上前,伸出双臂去关窗。
咔哒一声,窗户紧闭。
挡住了外面的风雨,也让窗台下一直不停摇曳着烛光的小灯笼灯安静下来,烛光簌簌后又平静了下来,给略显晦暗的角落穿上了一层晕黄的暖衣。
“我从前其实一直不能如何体会书上生死相依后的感情升华。”
都到生死的地步了,就算暂时度过这一劫难,该考虑的是如何避免,亦或者盘算如何报复回去,而不是就在原地紧紧相拥,诉说彼此的爱意。
在她看来,生命高于一切。
岑扶光刚回身,怀里就藏进了一抹温软,窗外的雨太大了,他仅仅关个窗的功夫,双手都已湿漉漉。
不能回抱她,只低下头,下巴在她的头顶蹭了蹭。
“怎么突然想到说这个?”
江瑶镜抱着他的劲腰,偏头抵在他温热的胸膛,耳朵里传来的他一声又一声沉稳有力的心跳。
“但我现在,有些明白了。”
很多不理解都源于见识的浅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