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不在意。”
江瑶镜是真的不在意。
从前在程家时和花浓就没龌龊,虽然大家都认为自己会不喜她,其实真的没有,就是后面和离时她选择了程星回来背刺自己,是有一点生气的,但也只是一点。
因为她一直都是程星回的人,其实谈不上背叛。
若只到这,再见到花浓,大约还是有个膈应的,也不喜欢她出现在自己家里。
但她把程星月阉割了诶!
虽然动手的是骁哥,但率先做出这个决定的是花浓。
就凭这一点,也是愿意庇护她一段日子的。
不过这一点就不能告诉星月了。
“就当寻常做工之人看待吧,别出现在我面前就是。”
程星月当即保证,“姐姐放心,我不会让她出现在你面前。”
而且也只这几年。
等自己真的出海了,要么把花浓带走,要么给她安排别的去处。
小丫到底是那人的女儿,不能在江家长大。
——
白日里睡了太久,跑了困,晚上是一点睡意都没有的。
江瑶镜已经散步消完食,江团圆也认真监督程星月吃过药后回来了,明明已经到了洗漱就寝的时辰,但主仆两你看我,我看你,彼此眼睛都是亮晶晶的,愣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先洗漱吧。”
把该做的事先做了,总好过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山上的夜里还是有些冷的。
江瑶镜站起身来,“洗漱完我就窝在床上看书,你呢?”
江团圆是不爱看书的,夜里也不能动针线,会伤眼睛。
“我去找张妈妈说话。”
张妈妈年纪大了,觉少,即使姑娘吩咐她不用做太多事情,她夜里也是忙忙碌碌的。
“打络子,裁衣裳,再摆些龙门阵,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裁衣裳可以,别动针线。”
江瑶镜嘱咐了一句。
江团圆认真点头,又服侍江瑶镜洗漱,换衣,护肤,梳头,上床,又检查了门窗,确定无误后又折回去,再度确认,“姑娘,真的不用点火盆?”
江瑶镜已经半躺在温暖的被子里,手里拿了一本茶记。
“不用,没这么冷。”
这边的冬日,真的很好过。
但也可以由此猜到,夏天应该很难挨。
“那我找张妈妈去了。”
“去吧,也别太晚,实在睡不着也闭眼上床,不然明儿又起不来了。”
“知道啦。”
江团圆离开后,江瑶镜翻开手中的书,却是一字都看不进去。
思绪翻涌。
一会想到周景川到底是不是个好人,星月难道对他有意?
一会又想到明儿该办正事了,要试饮这边的茶,要去看茶树移栽后的生长情况,还得查这边的账本……
忙忙乱乱想了一大串,最后思绪还是不受控地,想到了岑扶光的身上。
想到了和他的初见。
也想到了他当时强势入侵自己生活时的不高兴。
同时也想明白了,为何自己对厌恶的程星回的某些小习惯都还算记忆犹新,却对岑扶光的了解非常少。
因为初遇就不对了。
自己和程星回是正常的婚嫁,那会就算不主动也不会抗拒,只要不抗拒,两个生活在一起的人,从很多日常小事中就能摸清对方的喜好。
而岑扶光,他来得突然,自己不信他给出的理由,也不习惯他突兀地出现,更反感,他打扰了自己的平静生活。
这么多不习惯不高兴甚至反感的加持下,根本不可能去观摩留意他的喜好。
后来就是温水煮青蛙,渐渐不再讨厌,也习惯了他的存在。
但,习惯成自然。
最初时就没有关注的地方,后面也会下意识忽略,若非自己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恐怕还会这么无知无觉地继续过下去。
所以,开头就错了。
那,假设不是这个开头呢?
如果他是在自己和离后才出现的呢?
如果他是直接让皇上下旨赐婚呢?
江瑶镜忽然突发奇想,也来了点兴致,略微坐直了身子,眼睛微亮,顺着那两个如果想下去,想着想着,就无奈地笑了。
因为顺着那两个如果设想下去,哪条道都比现在的情况好,也没那么多波折。
“你一个人在笑什么呢?”
岑扶光大步流星从外面赶来,推开门的同时还带了一地风霜,连忙关上门,也没掩饰动静,谁知还是没人询问或者出来查看。
睡着了?
谁知刚悄悄进内间就看到她一个人在床上笑。
这才出生询问,才开始解身上的披风。
江瑶镜不可置信地扭头,看着还在帘外解披风的岑扶光,那边虽有一盏小夜灯放着,但这人生得实在高大,光阴影就足够覆盖这小小的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