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前面,无论自己送了多贵重的首饰,她依旧对自己不假辞色,这才是正常的。
就算近期两人相处得多了些,态度已经有所软化,此刻她也真切体会到了自己的用心,但情绪外溢的是否太明显了?
岑扶光敏锐地察觉到了哪里好像不太对劲,正要细想,唇上忽然传来了软软的触感,他骤然回神,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有些水光潋滟的杏眸。
视线对上的那刻,她眼中的羞赧再也藏不住,眼一垂就要离开。
岑扶光如何会放任她离开?大掌牢牢锢住了她的纤腰。
江瑶镜侧开脸,声音呐呐,“……还要梳妆描红,不能耽误了吉时,快放开我吧。”
“这不重要。”
他眼中不可置信和欣喜若狂的情绪在拉扯交织,岑扶光从来都对自己优秀的视力有着无与伦比的自信,我见即为事实,一如他这个人,从来不会怀疑自己。
但刚才,真的从她眼里看到情丝了吗?
他不确定。
“你再看我一眼,小月亮,你再看我一眼……”
他这次没用动用力气去掰她的下颚,只是一直低声恳求她,她不应,他就一直念,渐渐声声如诉,而这一切汇成一张巨大的情网把江瑶镜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
她侧过去的耳尖早已滴血。
极为迅速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下,趁他恍惚之际连忙把人往外推。
“你快出去,我要梳洗换衣了。”
岑扶光顺着她的力气往外走,嘴角大大的上扬,都快咧到后脑勺了,难得笑出了几分傻气,临出门之际回身,看着仍垂首不和自己对视的江瑶镜。
“瑶镜。”
不是小月亮,而是郑重的大名。
鸦青长睫扇了扇,江瑶镜一脸羞红却故作镇定抬头看着他。
岑扶光默默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告诫自己,女儿家矜持,她已有所松动甚至可能也产生了一丝情意,这时候要温水煮青蛙,不能吓着她,但岑扶光终窥曙光,实在克制不住心中的狂喜。
双手置于她的肩上,缓缓俯身,在她额心落下一个万千珍重又灼热的轻吻。
不自觉闭上眼的江瑶镜微微一颤。
“我等你。”
“……恩。”
终于关上房门,江瑶镜闭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幸好,差一点就……
“嗷呜——”
外间忽然传来了一声嘹亮的狼嚎声,且调子拉得极长,将声音主人的兴奋明明白白的展现了出来,随即又是一阵林鸟展翅的声音。
江瑶镜都没空难受唏嘘就被他逗笑了。
嗓门挺好,嗷这一嗓子,惊起岸边林间飞鸟无数。
也幸好船上已无其他人,不然就他现在的活泼样子,一定会惊掉无数王府侍卫的下巴。
这人,太幼稚了。
心里骂他实在幼稚,唇边的笑意也是怎么都止不住。
*
江瑶镜做好心里准备缓缓打开房门之时,门前早已换好喜服的等待的岑扶光眼前一亮,视线从她盛妆的脸上一寸一寸看过,最后停在了她发梢的青鸾凤簪之上。
目光微带不满。
“怎么了?哪里不对么?”江瑶镜有些忐忑的问。
“没有。”
岑扶光牵着她的手把她往外带,“我原以为这根簪子已经足够衬你,今日才觉不够,等我多练习一段时间,给你雕更好的。”
所以,头上这只凤簪,是他亲手雕的?
还不待她回话,岑扶光就陡然转了话题,得意洋洋地接着说道:“果然,本王就是天选之子,老天爷都是站在本王这边的。”
“钦天监的裤衩子保住了。”
天选之子和钦天监的裤衩子,这两是怎么联合到一起的?
“看!”
岑扶光非常自豪的指向天际,江瑶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遥望,此时正是黄昏与夜幕的交替时分,天穹似暗还明。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竟然又是日月同辉。
江瑶镜还在仰头看着天际,岑扶光已经手快的倒了两杯酒,将红色的酒杯塞进江瑶镜的手里,口里还在碎碎念,“老天爷还是不够偏爱本王,这日月同辉消散得比谁都快,成个亲还得迁就它的时间!”
“那凭什么星星就能一直长随月亮呢?”
“呸呸呸!”
“大喜日子提这晦气名字作甚,呸掉都呸掉!”
江瑶镜:……
完全不需要自己搭话,他自己就可以唱完一整出大戏。
“太阳和月亮才是天生一对。”
岑扶光看着江瑶镜,眼眸发亮,“没有亲友,但我们有天地日月江海共同为证。”
“没有锣鼓喧天众人相贺,但这是独属我们二人的喜宴。”
他微微弯曲手臂,举起手中的酒杯,明明是逆光而站,轮廓都有些模糊,江瑶镜却在他的眼里看到了熠熠星光,足以照亮整个天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