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
“无事。”先前的阴沉好似花浓的错觉,眨眼的功夫,桃花眼就恢复了从前的清澈,依旧是那个翩翩公子。
应当是自己看错了吧?
花浓松了口气,又伺候他喝水,拭汗,动作极为柔和体贴,程星回很是感动地看着她,“还好有你陪着我……”
还用右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花浓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侧过头,声含蜜糖,“这都是我该做的……”
而移开视线的她,完全没看到程星回骤然冷下来的眼神,更没察觉,他的右手掌心,早已被自己掐出了几个深深的月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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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两件大事都已算完成,虽然一两月后可能还有糟心事,但人不能把自己绷得太紧,前面耗费了心力还亏损了身子,管他一月后是否洪水滔天,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开心起来。
于是江瑶镜回到侯府后,没有任何规划,只随心走,先是跟着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嫁妆,累了就跑去小花园闲逛,因她喜欢,所以花匠照料得很是精心,枝繁叶茂花红绿肥,就连新搭的绿葡架子上也爬满了翠绿藤蔓,处处都是欣欣向荣。
江瑶镜背着手绕着小花园来回走了两圈,始终没抓到能找茬的地方。
不死心地又来回扫了一圈,到底还是瘪嘴走了。
一直心惊胆战地花匠长舒了一口气。
今天姑娘没挑刺。
也不算挑刺,姑娘挺好伺候,也真心热爱花草,就是姑娘家爱美,时常冒出些稀奇想法,有些花虽然盛放时相得益彰,但真的不能一起种阿!
非要并美,那就是两花一起同归于尽。
好在虽然姑娘奇思妙想甚多,还经常死犟非要撞南墙,但她手宽,赏银一波接一波的来,花匠们常常都是痛并快乐着。
啊,今天又是没被折腾的一天,真好啊。
没能折腾到花匠,江瑶镜总觉得心里不得劲儿,她在家里上上下下到处乱窜,就连江鏖的院子都没放过,她每到一处,那处的丫鬟婆子皮都紧了,小心谨慎瞬间上提十倍,生怕被江瑶镜抓到。
明明只是在家里闲逛下人们看似章法有度实则已经内心早已尖叫阵阵,牙关咬得死紧,就连年纪上来的妈妈都能一口气提两桶水速走不带喘气了。
江瑶镜:……
行吧,今天不折腾你们了。
慢点,可别把腰闪了!
到底还记着昨天没钓上鱼的遗憾,那尾小锦鲤贼精不上当,家里的鱼笨笨的,今天肯定能收获满满。
想到就做,自己拿了鱼竿鱼篓就溜达着去了湖边,岸边不吉利,今日直接去湖心垂钓!
划着小木舟就去了湖中心。
而当真正处在湖中心,四周都被荷叶环绕,入目全是碧绿,鼻尖萦绕着的是浓郁荷香,又陡然失了垂钓的心,连鱼饵都没上,直接来了出愿者上钩。
也不守着鱼竿,精挑细选了一瓣又肥又厚的荷叶辣手摧花。
往后一仰倒下,荷叶脸上一盖,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
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1
湖上的风和荷露的清香,很快就把她送去见了周公。
*
这一觉并未睡得太久,朦胧睡去时烈阳高悬,如今睁眼,日光依旧大盛,只西移了几分,但这一觉睡得十分畅快,全身都被洗涤了一遍,睁眼时就觉神清气爽,杂念都被丢开,脑中只余清明。
脸上的荷叶已经有些干巴,边缘微翘,她坐起身来,将它放回了水里,看着它随着湖面轻荡的涟漪逐渐飘向荷塘深处,思绪渐渐飘远。
好歹管家了两年,程家的消息,自己想知道还是非常轻易的,除了程星回,跟去的几个人,竟没有一个人说得出那女子的来历。
只知她姓赵,哪怕嫁给了程星回,下人已经成她为赵姑娘。
赵啊。
自然和赵氏无关的,若她只是赵氏安排的美妾,根本就不会发展到如今这地步。
可赵,也不是前朝的国姓,国母和几位重要的妃子,似乎也没有姓赵的。
原本自己以为,那女子突然出现在边境,又和程星回勾搭上了,那只能是剑指定川侯府,侯府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祖父。
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平蜀未平。
西南那边从来就没消停过,不是在造-反就是在造-反的路上,祖父虽然已经卸甲,只是因为那边两年前被下狠手犁了一遍,目前还算稳定。
一旦那边战事又起,且事态严重的话,祖父说不得还会披甲上阵。
关联定川侯府最深的,就是西南。
江瑶镜本来想着是不是前朝遗孤,以所谓前朝宝藏诱之?
赵不是前朝国姓,谁知她是不是改名换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