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唐觅清,自家小兔崽子满脸严肃地阐释老婆不可能因得知这件事而放弃婚礼的原因——
“这事本来阿清就猜得差不多了,断不可能因为知道裴柔是邱妈咪的女儿而迁怒于我,阿清舍不得让我难过的。”
就像唐觅清也舍不得让秦秀清掉眼泪一样,妻妻俩互相喜欢,相互疼惜。
将近而立之年的二人,会极力让争端掐断在苗头冒尖之前。
这是唐觅清的一家之言。
她还给在场三人补充了这段时间和秦秀清争吵的案例。
隋夏听后,愈发确定,秦秀清是得知了裴柔的身份,更知道邱瑾岚与唐觅清二人的隐瞒和‘算计’后才逃婚。
百分百的概率上升到百分之一万。
要不是这样,隋夏改姓唐。
无语地瞥过还在冥思苦想的唐觅清,以及肯定了唐觅清发言的唐澈玉。
唐以寒的基因究竟是怎么做到一视同仁的笨?
“好了,别再纠结秀清为何要逃婚,现在去寻人就对了。”隋夏环过双臂,定定看着唐以寒。
唐以寒表示:“不用担心,秀清会安全回来的。”
“妈妈,我要去燕城接阿清回家。”
“去吧,我们家在燕城有个庄园,你去那休息。”
……
厚云逐渐散去,暖阳洒落大地,唐觅清披着一层金浅光晕登机,透过窗户向母亲和澈玉告别。
回到庄园唐以寒的书房,隋夏罕见地跟了进来,唐以寒转头,笑问:“夏夏,怎么了?”
隋夏不动声色地扫过唐以寒沉木书架上的书籍,政治、历史、人文……各类型的书比较齐全,她这位名义上的妻子,阅读量颇大。
黑眸微垂,素手摸着下巴,半晌后才望进含着笑意的双眼。
隋夏冷哼:“阿清傻,你不傻吧唐以寒?”
唐以寒笑:“年轻人小打小闹,小别胜新婚,让她们玩儿去吧。”
“别装傻。”
“夏夏啊你太聪明了。”唐以寒感慨,“想问什么呢?”
隋夏的提问出乎唐以寒预料:“秦慕和邱瑾岚联系过我们吗?”
平流层,一望无际的蓝。
唐觅清坐在窗边赤脚蜷进沙发,抱着熠熠和秦霜,手腕有些酸。
奇怪,为什么只有右手手腕这么疼?
甩了甩嗡嗡的脑瓜。
阿清阿清……
昨晚还软软坐在她怀里,跟她面红耳赤吵架掉小珍珠的美人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你们妈咪为什么要逃婚?”唐觅清捂着胸口幽幽叹气,“她是不是不想结第二次婚?”
“可是她那天接到了澈玉和书琴扔的捧花,是要二婚的。
阿清不和我二婚,难道要与那甚胡二结婚?断没有这种可能性,她最喜欢我了……”
秦霜和熠熠低声喵叫,小颗脑袋同时蹭了蹭唐觅清。
唐觅清好想秦秀清啊……
见不到秦秀清的每分每秒,她都在想念。
见不到秦秀清的每时每刻,心都在滴血般地疼。
呼吸愈发沉重,像是海水灌鼻,咽进肺里的每一团气都掺着杂物,刺刺戳戳地扎在气管胸肺,铁锈味蔓延。
阿清她的阿清……
汹涌滚落的眼泪打湿两颗猫脑袋,医生和空乘对视,比划着动作。
渐渐地,唐觅清瑟缩在沙发里,愈发往角落钻,趾尖死死扣着布料,手指不受控制地掐住手臂环着膝盖。
整个人呈现出保护防御型状态,仿佛竖起尖的刺猬。
秦霜和熠熠被兜在怀里,不停地蹭着唐觅清的下巴尖。
医生小心翼翼凑上去,正要碰碰唐觅清看反应诊断,却被两只猫龇牙咧嘴的样子唬住。
“……”医生头大。
唐董和太太是不是忘了这位是病人,竟这么轻易放出来了!?
唐觅清猛然抬头,眼球布满血丝,宛如力竭而枯的病人,眸子凌厉,医生从她眼中看到了焦虑、惶恐和渐起的疯狂。
“让庄园安保跟过来。”嗓音极度沙哑,音节一段段吐出,一字一顿,“没值班的,统统过来。”
电视剧看多了的医生:“!!!”
救命啊,二小姐要血洗燕城了!
她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打了通电话:“喂唐董,二小姐吩咐要没值班的安保跟随到燕城,您看……”
您快拦拦她!
“转告阿清,我会安排送过去的。”
“啊?唐董这……”
“没事,她不会胡来。”
唐以寒挂断电话,唇角微微勾起。
即便乱来,也没关系。
她的女儿,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她唐以寒兜得起。
六小时前,燕城私人机场上方。
琥珀瞳淡淡俯瞰城市的灯火通明,布满血丝的眸子酸涩微疼,已换上常服的秦秀清眨了眨眼,幽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