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娥看她来得这么早,有些不安,“你们这一趟出来,婆母没说你吧?”
孙锦语毫不在意道:“她不待见我已经不是一两天了,我在泉州,她总能给我挑刺儿,倒不如出来落个清净,大不了回去挨一顿数落。”
孙秀娥也是无奈,知道亲家两口子喜欢孙子不喜孙女,偏偏这孙锦语生下许婵后,肚子再没消息。
她苦口婆心劝道:“你们俩还是赶紧再要个儿子,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在婆家挺直腰杆。”
孙锦语:“许是真的与孩子无缘吧,再说了,我就不是没生,怎么就不能挺直腰杆了?何况我爹这几年仕途一路亨通,入仕十年有余,从八品县丞做到四品知府,你瞧我公爹前不久才升到知州。他们才不敢小看我呢,等爹再往上升一升,到了三品,我在婆家更扬眉吐气。”
看她得意的模样,孙秀娥心里也乐了,自从肖克岚入仕为官后,人仿佛比以前更沉稳了,一路走来都挺顺利。
孙锦语:“我跟相公商量过了,等阿婵到了年纪,就找个老实本分的做赘婿。这样我们晚年,孩子都在身边,那就挺好。相公想多给孩子攒点家业,去年帮婆母揽下所有收租的活儿。年前同大哥一块儿收了些粮食,临安的米价高些,这便想着运过来让爹爹帮忙出售。”
孙秀娥前不久也听肖克岚说过这事,他们官府粮仓每年要出售大批粮食填补公账,肖克岚也知道谁家的购米的价格高。
但依旧忍不住问一句:“你们那里粮食这么多吗?”
孙锦语:“嗯,我们有五十亩的田,大哥大嫂他们有六百亩呢。还有前几年存的米,实在是粮仓里堆不下了,就想着赶紧卖出去。等我们换点银子,还能再置几亩地。”
虎子大喜之日还没到,远客已经到了不少。王婉儿和卓昱,还有益州的石慧莲也带着儿孙来吃喜酒。
石慧莲如今送走了二老,家里儿子媳妇都孝顺,还有两个乖孙儿陪伴膝下。两个孙子,大的十一岁,小的也有八岁了。再加上许婵和花煦知,每天都商量着去哪里玩。今日出城放风筝,明日到湖边摘荷叶和莲蓬,后日坐摇橹船去……
一天早上,孙锦语刚把许婵叫醒起来梳洗更衣,石慧莲带着大孙子来了。
东方子谦昨夜在花宅里抓了几只蝈蝈,今日一大早赶过来给许婵一只。
许婵一看到蝈蝈笼子,想立马拿过来玩,孙锦语拉住她:“先吃饭,不然今儿不许出去。”
孙秀娥也招呼石慧莲祖孙俩吃饭,原本他们俩住在花宅,是吃了早饭来的,但看到桌上许修远做的那芸豆卷和千层糕实在诱人,也坐下了同他们一起吃。
“这姑爷做点心的手艺真不错,比那酒馆里的点心师傅做的都好。”
听到石慧莲的夸赞,许修远不自觉扬起笑容。在家的时候,爹娘怎嫌他在厨房干活丢人,知情的亲戚好友即便喜欢吃他做的点心,也不敢夸他。
孙秀娥:“柏哥和子峻呢?他们怎么没来?这点心等会儿你也给他们带几块尝尝。”
石慧莲:“他们吃过饭上祠堂巷了,子峻说要跟姑父学武功,天还没亮就起了。”
因为惦记着蝈蝈,许婵吃饭很快,下了桌便拿起蝈蝈笼子瞧。
她看了看自己手里那只,又看看东方子谦手里的,觉得他手里的更好。
“我想要你这只。”
毕竟年长几岁,东方子谦毫不犹豫的把两个笼子交换,“子峻和煦知叔那里也有,都是我抓的,咱们找他们玩去?”
说罢征得大人的同意,两人出了门,一路边走边玩往祠堂巷去。
吃过早饭,孙秀娥留石慧莲喝茶,羡慕起她那两个孙儿,笑说道:“看你这两个大孙子,多招人喜欢?如今你也算苦尽甘来,就剩享福咯。”
石慧莲微笑着叹了口气:“他爹刚走的那几年,日子确实艰难,好在后来有柏哥岳家帮衬,日子才慢慢好起来。公爹过世后,感觉身上的担子轻松许多。”
孙秀娥:“你身为儿媳,把公婆伺候养老善终,已经够不错了。若是遇到自私些的媳妇,男人不在了,带着女儿改嫁,哪里会管什么公爹婆母?”
石慧莲:“刚成亲那会儿,我娘病重,慧英还小,将军不嫌我,还置了新宅子给我们娘仨住。我娘吃药用最好的,慧英到学堂念书,还找拜师学刺绣,花这些钱将军从未有一声怨言。因为我娘身边离不开人,将军跟我一样,也是多年没有回一趟益州。他当初养我母亲和二妹,我替他在二老面前尽孝,这都是我应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