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把稳婆问住,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许修远看到孩子的模样,两眼冒着金光,连忙从稳婆手里接过孩子,又问道:“我娘子没事吧?”
稳婆回道:“十一奶奶好着呢,旁人生头胎少说也要一两个时辰,有难缠着折腾半日才生下来的。好在令爱这身子小,还不到五斤重,十一奶奶这才少遭了些罪。”
许修远这下放心多了,看着女儿爱不释手,连忙抱到陶氏跟前,“娘你看,她长得像不像我?”
陶氏低眸瞧了一眼,刚出生的孩子脸又红又皱,根本瞧不出来。因为孙锦语怀这一胎不容易,陶氏一心想要她生个儿子出来,不曾想生出来是个丫头。她看了一眼屋内,对许修远嘱咐道:“告诉锦语好好歇着吧,我去告诉你爹又得一孙女。”
许四海给新孙女取名为许婵,虽说是个姑娘,但这是十一房的第一个孩子,满月酒还是要办的。
孙秀娥带来的酒和鸡蛋是来的那天就交给许家的,她还给外孙女准备了长命锁,衣服鞋袜和帽子一整套。
宴席前几日,陶氏还在整理要给孙锦语和孩子的东西。
之前大房和三房生下嫡子,她会给儿媳二十亩的良田,还要用十两的金子给孩子打金锁,十两金子给儿媳打制首饰。若是生的姑娘,就没这么多了,通常孩子满月时全家人一起吃个饭,也不会大张旗鼓办满月酒,随意给点就行。
她从陈旧的首饰匣子里翻出一个银锁,一对银铃手镯是前几日上街买的。再给孙锦语挑了两件首饰,用荷包装了二十两银子。
许四海在旁边罗汉榻上看书,瞧她捣鼓了半晌就准备了这些,叹了口气:“好歹也是阿远的第一个孩子,明日来的宾客也多,你这些怎么拿得出手?”
陶氏理直气壮道:“这些怎么了?一个姑娘罢了,这些东西怎么也能折合百八十两。老爷也知道明日宾客多,还宴请了其他几位姻亲。大房和三房生姑娘的时候,也都是这些,难道让他们说许家厚此薄彼?”
许四海:“老大老三原本头胎都是儿子,自然不能比。若旁人问题,那就说这是十一房的长女,别人还敢挑刺吗?再则你瞧亲家母给孩子的都是白玉长命锁,人家之前还只是经营小酒馆糊口。当祖母拿银的,合适吗?”
陶氏低声嘀咕道:“也没见老爷多疼孙女,怎么听说老爷正往十一房赶,路上听闻是个孙女,又折回书房去了?”
许四海脸色一沉,默不作声。
陶氏又沉默了片刻,又觉得许四海的话有些道理。别的不说,这是许家,满月酒宴席上风头不能让孙秀娥给抢了,桌子一拍起身:“不行,我还能叫孙秀娥比下去?”
说罢赶紧差人到库房去了二十两金子,这会儿打制是来不及了,到铺子上挑了同等重量的金锁和几件金首饰。因为生的是个女儿,二十亩的良田确实拿不出来,陶氏只准备了十亩,想着等孙锦语生了儿子再给二十亩。
满月酒过后,孙锦语在房里清点陶氏给的东西,心里甚是意外。自从孩子出生后,陶氏都没来看几趟,还没她怀身的时候来得勤。公婆两人都是重男轻女,这是整个许家乃至整个泉州都人尽皆知的。
今日在宴席上,看到陶氏把这些东西给她,几位嫂嫂都分外眼红。
许婵的满月酒过后,孙秀娥该回临安了。
许修远找母亲张罗一艘船,但陶氏不肯。
“船船船,她这一年里就来回了两趟,怎么马车不能坐了?以后你们再回去,都给我老实坐马车,船没有。”
许修远脑子嗡嗡的,不知母亲为何态度如此转变。
在母亲那里碰了一鼻子灰,许修远失落地回到自己的院子。听到堂屋上说笑声不断,孙秀娥和孙锦语正陪着孩子玩,他不想进去扰了她们的兴致,一个人灰溜溜地进了厨房。
入夜后,乳母把孩子抱下去了,小两口上床歇息,孙锦语问起船的事。
许修远支吾道:“要不这次让岳母大人坐马车回去?”
孙锦语一听立马坐起身来:“那怎么行?这么远的路,我娘一个人驾马车回去,这多危险啊!”
许修远也跟着起身,一脸无奈道:“母亲说以后都不用船了。”
孙锦语大抵猜到了陶氏的意思,心里顿时堵得慌,“哼!不就是没给你生个儿子吗?怎么之前都能用船,偏这次就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