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半三更,寂静的院子忽闻一声惨叫。
孙秀娥和肖克岚都惊醒了,穿上衣服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小豆子打听了,原来是六爷院里的小妾要生了。
不到一个时辰,黑夜里听见婴孩的哭声,六房院里再添一男丁。
翌日孙秀娥和孙锦语都去看新出生的孩子,小小一个可招人疼了。
回去的路上,孙秀娥挽着女儿的手,“你们也别太着急,若得空找个郎中看看,或者什么时候回临安,让月梅给瞧一瞧,孩子总会有的。”
孙锦语长舒了一口气,“能不着急吗?几位嫂嫂都有孩子,不为别的,上次阿远为了不让婆母给他纳妾,撒了个谎,后来挨了一顿揍。要是再不生,婆母再想给他纳妾也找得到由头,我不想再让他为难了。”
孙秀娥欲言又止,愁绪染上心头。不免想起当初石慧英怀个孩子多难,就怕女儿也是这样的体质。
月底过了许四海的五十大寿,孙秀娥和肖克岚向许家人辞行。
陶氏安排好了船只,已经等在海岸边,一大早许家众人到家门口送行。
许四海甚是不舍,拉着肖克岚说道:“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不多玩几日?”
肖克岚:“回去后还得安排挖渠,把南边的一片荒地开垦出来,不能懈怠啊。”
许四海夸道:“还是你治理有方,难怪能得陛下和陈南王器重和赏识。”
肖克岚谦逊地笑了笑,又想起昨夜孙秀娥担心许家给女婿纳妾的事,迟疑道:“小女自幼顽劣,嫁到你们家这两年,人懂事不少,看来都是你们二位悉心教导的缘故。”
“嗐,都是一家人还说什么客气话?她是我许家的媳妇,那便是自己的孩子,我们自然会把她当自己的孩子一样。”
肖克岚附和着笑了笑,拱手说道:“那就多劳你们费心了,孩子是托付给你们,但若是哪一日她犯了错事,二位嫌她了,不愿教了,那便一封书信,我自会来把她接回家‘教训’。”
许四海脸上笑容愣了一下,听出了话外之意,忙说道:“这么好的孩子,锦语乖巧又招人喜欢,我们怎么会嫌她,你们放宽心好了。”
乘船回文溪,孙秀娥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临安,找丁月梅帮女儿开方子。
说起要孩子的事,丁月梅也正在帮杜南秋调方子抓药。上回孙锦语回来,帮她看过,身子有脾虚之象,像是平日饮食不节制所致。孙锦语回去后,每日早上吃饭九分饱,中午吃七分,晚上吃五分,结果还是没动静。
“那我再给她弄个方子,你给你寄过去,照着单子到药铺上抓药。她这问题倒是好解决,南秋也吃半年的药了,但南秋是因为上次小产身子亏损甚大,想要再怀上怕是不容易。且她原本身子骨架小,即便是再怀上,要生下来的话,恐有性命之忧。”
孙秀娥闻言瞳孔一阵,“那他们还坚持要生吗?”
丁月梅:“花岱延确实不想让她生,说包养个儿子来算了,是南秋想生的。”
……
今年的大潮过去,肖克岚见西段河堤挡住江洪,庄稼地安然无恙,心里甚是欣慰。
之前西南一片是荒地,自从引了沟渠,肖克岚打算把这地都开垦出来,说不定一样能种上粮食。他有柳兰生的帮助,且筑堤受了赏赐,向府衙交上文书,一个月兵力和银子都到了。
转眼入冬,这天夜里孙秀娥被冷醒,发现身旁无人。
已经是子夜时分,她换了一床被褥,穿上衣服出来看,书房里还有亮光。
她过去推开门一瞧,肖克岚已经困得趴在桌上睡着了,桌上摆着十来本关于农耕种植的书。
西南有一处连着的小山丘,他还希望把荒山也开垦出来,前日子在山上种了几棵果树。他找了几位擅长果树种植的老人问过,又但看了相关书籍,桃树、梨树、苹果树、李树、橘子树各移栽了一棵,想等两三年看看,这山地到底种哪种果树更合适。
她把肖克岚推醒:“相公,回屋睡吧,你明日还早起呢。”
肖克岚揉了揉眼睛,不知怎么看着看着都睡着了,打着哈欠起身跟着孙秀娥回房。
开春后,西南的荒地都开垦完了,肖克岚找人测算了下,公田多出二百亩。这些土地也算上成,多了这么多地,以后县里的粮仓和公账上的银子更加充裕。肖克岚得到知府和巡抚的夸赞,对于开垦荒山的事更有信心了。
起初开山清理杂草石块,肖克岚每日都上山巡视一番,两三个月下来,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