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孩乖巧地喊了人,孙锦语一向喜欢孩子,这一听脸都笑烂了。
“行了,你们快去吧,我把这孩子送出门就来。”
林氏要送儿子出门去学堂,也不想去得太早。看着那小夫妻手拉着手往主院跑,不禁轻轻一笑。许修远人高高大大的,与孙锦语形成鲜明的对比,总觉得许修远拉着个半大的孩子。
两人连走带跑的穿过半个宅子,来到主院,许四海和陶氏还未坐定,倒是先在偏厅见到二娘姜氏。
姜氏不是许家的妾,而是许四海的平妻。与其他妾室不同,她所生的孩子都能唤她娘,陶氏和别的妾室所生的孩子,都唤她二娘。
没过多会儿,一位老仆来叫他们进去了。
正堂上许四海和陶氏坐在主位上,侧座上是姜氏,身后站着的是许四海的五位妾室。另一侧椅子后方,则是站着四位儿媳。
侍女把蒲团摆上,夫妇俩给公婆敬茶,然后还要给姜氏敬茶。
孙锦语得了三个荷包,每个都沉甸甸的,交给了阿珠。
陶氏一脸和气说道:“往后就是我们的人了,许家门户虽大,但不像别的高门大户那么多繁琐的规矩。你把修远伺候好了,早日为许家开枝散叶,这才是正经事。”
孙锦语应是,紧接着许修远领着她认一认庶母们,然后是另一边的四位嫂嫂。
大嫂金氏是陶氏表姐家的姑娘,举止稳重端庄,谈吐得礼。二嫂齐氏,丹凤眼,柳叶眉,眼珠子透着光,一副精明样。三嫂方才见过,再来是六嫂吴氏。相比前三位嫂嫂,六嫂看上去更娴静斯文。
见过人后,大伙儿开始用早饭。孙锦语夫妇和公婆、大嫂、三嫂做一桌,剩下的人坐另一桌。
饭吃完后,许四海去了书房。大奶奶娘家是做丝绸买卖的,娘家新制出来的一批料子,给大伙儿挑选。
陶氏喝了口茶说道:“今日让十一媳妇先挑,你们谁都不抢啊。”说完又对孙锦语道:“快去看看,喜欢哪匹料子尽管拿,千万别客气,这是你大嫂一番心意。”
孙锦语还有些拘谨,步子还没挪开,这边三嫂过来拉上她:“走吧弟妹,难得大嫂这么阔气,今儿我们都沾你的光了。”
人都去屏风后选料子了,许修远看着孙锦语簇拥在人群中间,也想跟过去看看。
陶氏叫住他:“你站住,坐下,女人选料子你跟去做什么?”
许修远坐到椅子上来,眼睛还盯着屏风后。
陶氏一看,便知他对孙锦语还算满意。对于这个小儿媳妇,陶氏没太多的要求,家里大儿媳能管家理事,三儿媳迎来送往,一双巧嘴人见人爱。
见里面人闹哄哄的,陶氏低声问道:“感觉如何?这是你爹给你找的媳妇,可还满意?”
许修远傻傻一笑,点头道:“满意。”
陶氏先是欣喜,转而又有一丝不悦,“你是不是把我和你爹给你的东西都给她交代了?”
许修远微微一愣,摇了摇头。
陶氏:“我可告诉你啊,她的聘礼我出了十亩田,她家就一个女儿,嫁妆单子我也看过,怎么也够她用。这孩子看着倒是乖顺,但日久见人心,你那些东西可得收好了,不能全让她知道。若是真的像你几位嫂嫂那样,是个理事的,再给她交代完也不迟。”
许修远虽然有觉得不妥,但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能那么傻自己不留点钱吗?”
家里儿子娶妻立院,许四海都会一视同仁地给每个儿子二百两银子。在去文溪接亲前,陶氏也给儿子准备房契和银子。有十间泉州城内的临街铺面,之前都是租给别人的,许修远接过来只需按日子收钱就行。城外二十亩的良田,还有三百两银子。
东西都交给他,但要求他得再孙锦语进门三个月后才告诉她。
陶氏上次去文溪,有让心腹婆子打听,说这孙秀娥精明吝啬,都不给肖克岚身上留银子。她怕孙锦语也是这般人物,还是想小心提防些。
许修远摆着胸脯保证道:“娘你放心好了,我能那么傻把房契田契银子都给他吗?给她我就不是你儿子!”
陶氏:“你这什么话?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还把你养这么大,怎么就不是我儿子?”
许修远连忙解释:“我没说不是娘的儿子,我是想说坚决守护住我的钱财地契。”
里面孙锦语挑了一匹料子后从人群里出来,想拿给婆母和相公看看,不巧把母子俩的话都听了去。转头又抱着布匹挤进人堆里,她个头小,出去了又进来没人察觉。原本觉得许修远和婆母都带她挺好,不曾想还是在防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