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理了理目前家里的钱财,除去许家送来的聘金,家里还有九百余两银子。
这么多银子放钱匣子睡大觉也太糟蹋了。
孙锦语洗漱后,躺在床上冥想。还记得之前社学里有位同窗,家里放印子钱,养活了一家十几口人。
可惜如今肖克岚已当官,官眷也不能放印子钱,不然老爹二三十年的辛苦都付之一炬。
钱庄里的利钱太少了,而且文溪还没有钱庄,临安才有一家。爹娘还不知要在文溪待多久,万一急用钱,还要赶去临安取。
忽然又想起白天孙秀娥的话,知县大人家都有田,何不拿这些银子去置几块田?肖克岚如今是进士之身,这还能免税呢!
孙锦语兴奋地睡不着,等到天亮听见孙秀娥起了床出来,赶紧去跟她商量。
孙秀娥迟疑地问道:“咱家能买多少亩田?家里那些银子可不能全用了,留着点以备不时之需,还有你的嫁妆钱也要留点。”
孙锦语:“咱们先去集市上看看嘛,况且我有许家给的聘礼,那还有十亩田,饿不死的。你们的银子自己留着用,不用给我。”
娘俩个吃过了早饭,便提着菜篮子到集市买菜,顺便看看有没有人买卖田地。
快到中午了,母女两个在集市上等了半天,都没瞧见有人卖田。
孙秀娥:“我觉得咱们还是等哪天去临安看看,那边集市大,我也常听说有人卖田的。”
母女两个回到家,一边琢磨这银子如何用,一边做午饭。
中午肖大郎回来吃饭,饭菜都做好了,但肖克岚迟迟未归。
孙锦语出院门,从南边的门进到衙门后面,没找到肖克岚,问了人得知是到乡里处理增收事务,何时回来还未知。
晚上吃饭时,肖克岚仍然没回来。
前两日孙秀娥只是听说朝廷要征收粮食,去年湖南和西南等地闹旱灾,粮食颗粒无收,文溪粮仓里发了三千斤粮食送去。今年朝廷又下来命令,临安府要征收三万斤,文溪地界小,也要收起两千斤上去。
孙秀娥不免担心起益州的石慧莲,听闻去年的旱灾死了不少人,那家子孤儿寡母的,真让人担心。
落更后,母女两个在孙锦语房里做刺绣。
“娘,要不问爹知不知道有人卖田地?他掌管文溪的税收,肯定比我们每日去集市等强一些。”
孙秀娥两只眼盯着绣绷上的针,轻轻地嗯了一声。
不知过去多久,听到院子里有了响动。
“你爹回来了。”
母女两个放下针线和绣绷出来,正看到肖克岚一脸笑盈盈走来。
“你俩在干嘛呢?”
孙秀娥:“绣点花,对了,我们有事问你。”
说罢一家三口往堂屋上走,肖克岚也含笑说道:“我也有事跟你们说。”
到堂屋上,孙锦语点上油灯,肖克岚坐下,从荷包里拿出一张银票。
孙秀娥拿起一看,惊讶问道:“八十两?什么意思?这是我们家的吗?”
肖克岚笑着点头:“不是咱家的,我给你们看干啥?”
孙秀娥一下心慌了,放低声音着急问道:“哪里来的?你不是下乡收粮食去了吗?这,这这这……你可别犯糊涂,作奸犯科的事不能做。”
肖克岚:“想哪儿去了?这个就是……有位乡绅把手里的两百亩田挂在我名下,每亩四钱银子。”
母女两人相看无言,孙秀娥拿起银票仔细辨一辨真伪,问道:“我记得去年也有人找过你,你都没答应,怎么这回应下了?”
肖克岚:“不是你说的我那点俸禄不够用?等过两年咱们也置几块田,就不用冒这等险了。”
孙秀娥下意识地将银票揣自己兜里,还没放好愣了下,又拿出来给孙锦语:“差点忘了,如今你才是管家的人。来,把今儿的事告诉你爹。”
孙锦语喜滋滋地接过银票,“爹,咱们不用再等几年置田地,家里有点积蓄,想买几块田,可惜今儿我和娘到集市上找了一上午,都没碰上卖地的人。”
只见肖克岚眉眼微变,他不知孙秀娥手里到底多少银子,还记得上次孙秀娥抱怨,为了喜宴把整个官舍翻新花了不少银子,还要给女儿准备嫁妆,还以为家里所剩无几了,不然也不会帮乡绅的田地挂名减税。他总想给女儿多准备些嫁妆带去许家,那一屋子人,除了老六媳妇,其他婆婆妯娌都是出身商贾,一个个出手阔绰。虽然知道自己不管怎么努力都赶不上人家,总希望能给孩子多备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