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的人听到声音撩开车帘,两位少女坐在车上,大点的是曹月如,还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姑娘,是她的表妹。
曹月如:“锦语你也来玩啊?怎么不早些?我们都要回去了。”
孙锦语:“我吃了饭出来的。”
曹月如拿出一坨绢布包裹着的东西,打开来给孙锦语看:“这是我捡的贝壳,那边还有好多。”
看到各式各样的小贝壳,孙锦语羡慕不已,浅浅聊了几句,跑去岸边找大郎他们。
三郎也喜欢捡贝壳,不一会儿手里捧了许多。
大郎和虎子更喜欢玩水,两人鞋袜都脱了,踩在水里泼水。没几下两人衣服都打湿了,又朝着边上的孙锦语和三郎泼水。
来文溪后,肖大郎几乎日日都在温书,少有出来玩,更别说这样肆意的玩水。身上虽然打湿了,但感觉很畅快。
孙锦语和三郎被泼了水,心里不服,也脱下鞋袜加入战斗。
不知过去多久,四个人都玩累了,坐在沙滩上歇息。
大郎帮三郎拧干身上的水,虎子身子躺着,望着桃红色的天空。
孙锦语在看挨个看方才捡的贝壳,“这个好看,这个也漂亮……”
还捡到一个粉色的海星,五个角好看极了。她高高拿起来,海星在满是夕阳的天空下更加耀眼,忽然又想起什么,眸色暗淡下来,低声喃喃道:“要是婉儿在就好了,这么漂亮的海星,她一定很喜欢。”
虎子噌的一下坐起身来,沉默了片刻,“秋姨有了身孕,是不是就不会去京城找婉儿了?”
肖大郎:“说什么呢?婉儿在京城好好治病,总有回家的一天。妇人生产是大事,秋姨兴许要等孩子出生后再去看婉儿吧。”
四月初六,打从天亮起,文溪县官舍里里外外都开始热闹起来。
县城里也有看热闹的,文溪城不大,主街由西向东,一刻钟不到的功夫便能走完。
听闻许家昨夜就到了,车马停在城外。花岱延和肖大郎一早出来与许家人会面,算着吉时快到了,送聘的队伍才缓缓入城。
许家老夫妇和许大爷、许三爷都来了,陶氏坐在马车内,轻轻挑帘看向外头的街道,眼里露出一丝鄙夷。
放下帘子小声喃喃道:“这什么破地方?还以为是在临安城里,没想到就是这么巴掌大的小县城,早知道不来了。”
副座上坐着一位五旬妇人,也小声附说道:“临安好歹也是浙江的府城,怎么底下还有这么穷辟的地方?瞧这大街上,都没几家铺子。”
话还没说几句,马车就缓缓停下了,妇人透过车帘子看了一眼回过头来:“夫人,好像到了。”
孙秀娥今日也换上了最好的一身行头,从早上这锻料衣裳上身,怎么都觉得不自在,大袖子碍手碍脚的。
吉时到了,许家人浩浩荡荡地跨入官舍大门。
孙秀娥不仅把东西两院修缮了一番,整个官舍那些朽木都拆了,还刷上桐油。
肖克岚和孙秀娥早在堂屋上翘首以盼,尤其是孙秀娥,心里怦怦直跳。
许家四口和媒婆进到堂屋来,呈上卜婚的吉兆书,还有聘礼单子。
两家的婚事,肖克岚和许四海早就书信中拍定,这些不过是走走过场。过完了大礼,众人开始入席。
……
是夜,除了许家的人,还有丁月梅母子几个,其他的宾客都走了。花岱延惦记媳妇,也是连夜回苏州。
孙秀娥沐浴后,倒在床上直唤腰酸胳膊疼。
这半个月来都在为喜宴做准备,之前还不觉得,今日喜宴一过,感觉整个人骨头都快散了。
肖克岚盘腿坐在床上,轻轻地给她揉背,“娘子辛苦了,为夫给你揉一揉。”
孙秀娥闻言把枕头拖过来,垫在脖子下,“那你好好揉……你说我是不是老了?之前酒馆每天都那么忙,也不觉得这么累。难不成这半年里,人就懒了?”
“之前没考中时,你唠叨多少年?问何时能让你享享清福。这会儿不再搭理酒馆了,你怎么还说这是犯懒呢?”
孙秀娥不由地笑了笑,转过身来说道:“今儿见这许夫人,大抵是头回见,人倒是知礼数的的。但也太爱显摆,四五十的人了,满头珠钗。脖子上还带着一串玛瑙和一串珍珠链子,那两串珠子恐怕也有一两斤沉,她也不嫌重。下午跟几位官眷打叶子牌,就听到说她娘家哪里新开了家铺子,又收了多少亩的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