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要饭了,拿去边上吃,别挡在我摊前。”
他这几天睡在河边草丛,身上已经脏兮兮的,脸也是脏的。拿着肉包子,两口便吞了下去,还没尝到味,更别说果腹,吃完又可怜巴巴地走到摊子面前。
摊主脸色微变:“嘿你怎么还不走?快滚滚滚,给你一个还不知足,要饭到别地儿再要去。”
虽说家里不富裕,但虎子开不了乞讨的口,只能灰溜溜离开。
到了晚上,下起的小雨,他已经没力气再走出城去码头。在街上寻了个角落,想就在这里歇一晚,明天再出城。
角落处还有一张破席子,他拉出来躺上去,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母亲做的红烧肉和大肘子。
正要入睡时,感觉被棍子戳了一下,虎子缓缓睁开眼,面前站了三个叫花子。
“小子新来的吧?这我们的地盘,滚一边去。”
几个人还在拿棍子戳他,虎子心有不服,起身跟那三个人打起来。
虽然年纪比那几人小些,但虎子身强力壮,在家一顿吃五碗,能一个人吃半个大肘子和两斤红烧肉。家里虽然不富裕,但还有孙秀娥他们帮衬,丁月梅从未在吃食上亏待几个孩子。
那三个叫花子是从小流浪乞讨的,一个个骨瘦如柴,虎子打他们三个丝毫不费劲。只是打了一会儿,闹出了动静,把附近的叫花子都引过来,一群十几个人都在揍虎子。
这时主街上一辆马车缓缓驶过,听见巷子里闹哄哄的,车帘子挑开,花岱延望了出来。
“巡逻的人都去哪儿了?这边有人打架也不管?”
话一说完,巡逻官兵缓缓赶到,看到通判大人的车驾,悠闲的步子加快了些,到了车前恐慌道:“属下来迟,还请大人恕罪。”
花岱延:“废什么话?还不过去看看?”
几个官兵过去,虎子已经被揍倒在地,他这几天没吃什么东西,肚子一直饿着,体力不支才败下阵。
“搞什么?谁先动的手?”
一群叫花子齐齐指向地上蜷缩着的人。
官兵把虎子拖着来到马车前,“大人,这个小子闹事,我这就带回衙门去刑讯,给他关几日。”
虎子打了一架,脑子更昏了,一听要被关进衙门里,拼命挣脱说道:“我要去,我没错!”
花岱延正想放下车帘子,听到这个声音甚是耳熟。
车前的三七也过来看了眼,激动道:“虎子!老爷,这是虎子!”
花岱延赶紧下来,走近一瞧,果然是虎子。方才天黑看不清模样,看着身穿的衣服脏兮兮的,还以为是个叫花子。
他连忙扶着虎子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你娘呢?”
虎子看清是花岱延,顿时饿晕过去。
昏睡了一夜半天,虎子睁开眼已经在花府舒适的床榻上。
“醒了?你这一晚上,怎么叫你也不醒,差点把我吓死。”
已经快到中午了,花岱延守了半个时辰,本想先去把饭吃了,没想这小子竟然睁眼了。他扶着虎子坐起来,把温水递给他:“来喝点水。”
虎子有气无力地靠着枕头,两三下把水灌进去。
花岱延:“你怎么来苏州的?为何只你一个人?”
虎子沉默了半晌,低声回道:“我是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的,他们都不知道。”
花岱延震惊中,虎子又两眼放着光望向他:“大伯,我饿了。”
花厅上,杜南秋见午膳已经摆上桌,正要去叫花岱延过来用饭,转头看到花岱延和虎子已经过来。
“虎子!”
她小跑着迎上去,关切地看着,“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虎子:“我没事的秋姨,就是太饿了。”
杜南秋闻言带着虎子坐下吃饭,知道他平日都吃得多,特意让厨房多做了两个菜。
花岱延在旁边跟三七吩咐道:“去看看今日有送去临安的公文没?给肖克岚夹个字条,告诉他虎子在我这里,不必担心,过几日把他送回去。”
他不知虎子到底怎么来的,为何在这里,只知道他偷跑出来,家里肯定担心坏了。
饭桌上,虎子狼吞虎咽地吃着。
杜南秋一边给他夹菜一边给他盛汤,“慢点,别噎着,喝点汤。”
昨晚上花岱延带虎子回来的时候,把杜南秋吓一跳,看到他吃饭的样子,隐隐心疼,不知这孩子遭了多大的罪饿成这样。
花岱延和杜南秋是吃不进去的,心里有太多疑问。
这顿饭虎子几乎把桌上的五个菜一扫而光,吃得打起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