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南秋羞红了脸,连忙解释:“没有,我……我就是在想,去了苏州,平日连说话的人都没有,还不如在临安呢。”
孙秀娥:“花岱延到哪儿都有故友,等上任后你也是官眷了,还怕到时候找不到人说话?”
丁月梅:“就是,再说临安离苏州也不远,马车快些三天就能到,你要是想我们了,就回来住几天。”
里面正瞧着,外头院子里孙锦语和虎子在玩陀螺,三郎坐在葡萄架下,一边吃果子一边看他们玩。
“有人在家吗?”大门是开的,一位衙差敲了下门板走进来。
孙锦语上前问道:“你找谁?”
衙差:“肖老爷在家吗?”
孙锦语:“我爹不在,有事能跟我说吗?”
衙差满脸堆笑:“肖老爷官凭下来了,等他回来,叫他快去衙门领。”
孙锦语闻言正要叫娘,结果一转头孙秀娥已经走出来。
方才衙差说的话,孙秀娥听得一清二楚,顿时喜笑颜开,忙问道:“官凭下来了?是哪里的官呀?”
衙差笑着回道:“这个我不清楚,等肖老爷去了衙门便能知晓。”
孙秀娥激动得冒眼泪花,连忙从荷包里拿了小块碎银塞给衙差:“谢谢啊,这个拿去吃点茶,等他回来立马去。”
此后的几天日子里,孙秀娥夜里更睡不着,盼着肖克岚早点回来。白日得空时,还去南城门外等。
七月中旬,肖克岚回家,一听自己的官凭到了,跳下马车就往衙门跑。
文溪县丞,看到官职时,完全出乎意料。虽说文溪是临安府所属的小县城,但这总比远赴千里到边境上任那些人强。
夜里,孙秀娥拿着肖克岚的任职文书反反复复地看。
“文溪……虽说离临安很近,可那地儿也太小了吧?”
肖克岚倒是挺满意,“新科进士能得到官职就不错了,谁都是从**品做起来的。”
孙秀娥:“那怎么花岱延能去苏州?还是正六品。”
肖克岚:“他是二甲十七名,我是二甲八十九名,那能一样吗?”
官位有找落了,肖克岚起身下床,在抽屉里找出一张画像。
“来看看。”
孙秀娥接过画像来看,“这就是许家的小子?这模样倒是挺周正……不对,你什么意思?真想把锦语嫁那么远去?”
肖克岚迟疑道:“不远啊,路上也就半个月。女儿大了总要嫁人的,难不成在咱们身边待一辈子?那等你我百年后,这世上留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你忍心吗?”
孙秀娥:“也没让你把孩子嫁那么远,难道临安就寻不到好儿郎了吗?”
“我原本也没想结这门亲,可这回来想了一路,这小子跟咱闺女挺般配的。你想想啊,他是家里最小的儿郎,上面几个哥哥都是有识之士,就连他三哥也是念了五六年的书才学着打理家业的。因此许家夫妇对这小儿子也会纵容些,无需他苦读入仕光宗耀祖,也不用他在家业中独当一面。许家家底殷实,尤其是许夫人,娘家富甲一方。这许修远是她亲生的,又是最小的一个,难道还会亏待儿子儿媳?还有一点,这小子别的本事没有,能做一手好糕点,锦语嫁过去肯定高兴。”
孙秀娥冷冷一笑:“我看就是窝囊!会做一手糕点又如何?他们家大门大户的,难道还能同意让儿子当街开糕饼铺子?这条路既是走不通,那还不如像他哥哥们那样,要么读书考功名,要么学着经商,也算一样本事。即便是许夫人嫁妆底子厚,他身为男儿,难道就靠着爹娘一辈子?”
肖克岚:“男子二十冠而字,三十而立。他尚且年轻,日子得向前看啊,你瞧我不也是三十多才入仕的吗?只要人品行端正,这事得慢慢来。还有许四海跟我提过聘金,原本是金银各二十两,他见我犹豫,说再加八十两白银还有良田十亩。有了这些,即便是没有父母帮衬,日子也能算丰衣足食。”
孙秀娥沉默了,毕竟以孙锦语的家世和资质,很难嫁入高门大户。想了片刻,又问道:“许大人夫妇好相处吗?还有那些妯娌小姑子,一大家子这么多人,咱家就两把老骨头,到时候吵起来打架都打不赢。”
肖克岚:“你想哪儿去了?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怎么还扯上打架了?就我带回来那些茶叶和柿饼,都是许夫人准备的。”
……
孙秀娥问过了女儿的意愿后,又琢磨了半月,答应了这门婚事。
七月底,花岱延回临安,一听肖克岚的官职和孙锦语的婚事都定了,心里由衷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