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月梅:“是啊,只能说你跟薛鹤安有缘无分,他不在了,你还得过日子不是?”
旁边的肖克岚低头不说话,没多会儿悄悄地离桌,到大门外的石凳上坐着透气。
感觉心里堵得慌,替花岱延感到不值。这几年没听杜南秋提过薛鹤安,还以为她早忘了这人,没想到心里还装着这背信弃义之人。
里边杜南秋被左右夹击,孙秀娥和丁月梅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劝着,她借故离开也出来了。
看了看巷子里头,低声喃喃道:“这几个孩子还没回来吗?”
肖克岚抬起凝重的脸,轻轻嗯了一声,见杜南秋想出去找几个孩子,出声叫住:“南秋,四叔有几句话想同你说说。”
杜南秋回望了一眼院子里还在喝酒喝孙秀娥和丁月梅,讪讪一笑:“我知道,这事容我再想想。”
“你先坐下。”肖克岚指了指旁边的石桌对面的凳子。
杜南秋暗暗叹了一口气,坐下来一副听候审判的模样。
肖克岚左右看看巷子里没什么人在跟前,掂量了许久,悄声说道:“你还记得那年载明从镇安回来,跟你说的什么吗?”
杜南秋眼神暗淡下来:“记得,怎么能不记得?那一天我永远不会忘……怎么了四叔?”
忽有行人匆匆路过,肖克岚等人走远了,话也一直堵在喉咙口说不出来。踌躇了片刻,面色凝重说道:“薛鹤安并非是自尽而亡。”
话音一落,杜南秋颓然抬起双眸,眼神幽深惶恐,“什么意思?”
“你知道他为何一去不返,甚至连封信都没有吗?他若真心想娶你,即便是还没说服长辈,半年好歹也要来一封信,可他并没有。他为了能做官,抛弃你去娶别的女人,竟还恬不知耻想要你做妾。载明骗他说你怀孕了,害怕将来惹怒岳家,让载明回来劝你堕胎。这便是自以为情深义重可托付终生的人,实则是薄情寡义自私自利的伪君子!”
杜南秋脑子里嗡嗡的,面色呆滞喃喃道:“这不可能……”
肖克岚:“我有必要拿这事唬你?不信你可以亲自问载明,他不想打击你,任何人都没有说,我也是在他醉酒后听得一些,事后逼问他才肯讲。他事事都替你着想,从不想伤害你分毫,你怎么就看不到他的真心呢?你因为薛鹤安而难过,他心里也不好受,以求学为名远走他乡,一走就是五年。薛鹤安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跟载明相识十几年了,为你做的难道还抵不上一个相处不过半载的衣冠禽兽?”
杜南秋猛然起身,脑子里一片空白,愣了片刻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走进院子里。
碗里倒满酒,一气呵成灌下去。
孙秀娥正要开口,发现她神色不对劲,两只眼睛通红,眼泪呼之欲出。
“怎么了南秋?”
杜南秋接着倒酒,摇了摇头:“没事。”
她不敢相信肖克岚所说,心仿佛刀扎一样的疼。不敢相信自己唯一爱过的男人真实面目是这般不堪,不敢相信那些曾经的山盟海誓都是谎言。
或许这是酒辣眼睛,两碗喝下去眼泪便流出来。
孙秀娥和丁月梅瞧着不对劲,都上手阻拦。
“你怎么了?这酒不是这么喝的。”孙秀娥硬生生把碗给她夺下来。
杜南秋伸手想拿旁边的空碗,被丁月梅抢先一步拿走,情绪一时绷不住,伏在桌上放声痛哭。
孙秀娥劝了两句没什么效果,想起肖克岚在外头,实在猜不出这家伙说什么能让南秋如此伤心。走出来揪起肖克岚的耳朵,质问道:“你跟南秋说什么了?让人哭成这样?”
肖克岚晃了晃脑袋,挣脱开她的手,“我说什么了?实话实说,她也该好好认清人性,不然还好赖不分。”
孙秀娥听得一头雾水,只见昏暗的天空忽然一霎白,随之而来一声巨雷轰鸣。
“呀!打雷了,是不是快下雨了?这几个孩子怎么还不回来?”
话一说完,孙秀娥感受到两点雨滴落在头上,大雨顷刻间袭来。
夫妇二人正打算出去找孩子,只见杜南秋唰一下冲出门。
“诶南秋,打把伞啊别淋坏了。”孙秀娥还以为她去找婉儿。
肖克岚看到杜南秋在巷子口转角的方向,那是去琼花巷。
“别叫了,随她去吧,咱们去借孩子们。”
杜南秋一路奔跑,大雨淋湿了头发和衣裳,跑了一半忽然停在路边。还记得那年也是下着这么大的雨,她得知薛鹤安的噩耗在湖边痛哭,花岱延一直在身后为她撑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