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带王婉儿一起走了,想着过几年再做打算,且让她在这里养着,石慧莲把收的银子拿出来。
杜南秋收下,而孙秀娥不肯接,“你们孤儿寡母的,家里还有老人,这钱收了,回去日子也松快些。”
石慧莲把荷包塞到她手上:“日子再苦再难,也不是靠人接济过出来的,送的布匹吃食那些我就不还你们了,可这银子千万得拿回去,不然东西我也不要了。”
送走石慧莲,巷子里的人看王婉儿的脸色更加难看。
虎子原本是要去读书的,这几日因为王婉儿生病,家里有客,丁月梅无暇管他。
这下婉儿病也好了,客人也走了,虎子依旧不肯去上学。
这天早上,丁月梅吓唬道:“你再不去上学,我就让石娘子把婉儿再接走。”
虎子吓得赶紧背上书袋跟着大郎出门,依依不舍地回头看。
王婉儿正坐在小凳子上嚼馒头,看虎子往外头走,还以为是出去玩,起身也要跟着。
丁月梅把她拉回凳子上,喂了一口菜粥,劝说道:“婉儿听话,虎子哥上学,中午回来陪你玩。”
上午丁月梅收拾完家里,领着两个孩子去了一趟集市,回来的路上,还给他俩一人买了个糖画。到了家门口,三郎和王婉儿坐在门口的石凳上吃糖。
三郎的很快吃完了,想要拉屎,进去找丁月梅,王婉儿一个人坐在门口接着吃。
巷子里的人路过两家门口,都躲得远远地,尤其是王婉儿在门口的时候,脚底像踩着风火轮一样,飞速走过。
王婉儿开心地舔着糖画,小腿在凳子边晃悠悠的,两只大眼睛充满懵懂好奇,看着人在她面前走过。
巷子里还有别的孩子在玩鞠球,她也想玩,但不敢过去,那群人上次还拿小石子砸她。
这时看到对面隔着几个院的大门前,一位妇人领着个刚走路的小男娃在门外玩。
王婉儿看着那小弟弟,感觉样子十分可爱,仿佛在冲自己笑,也不自觉地跟着笑起来。
忽然那边来了送柴的樵夫,妇人看了看,是自己要的四捆柴,让樵夫帮着把柴拿进去,自己也进屋取铜钱。
那男娃留在了门外,想跟着母亲进去,结果被石阶绊倒,摔在地上大哭。
王婉儿一看,毫不犹豫地小跑着过去,想把小弟弟扶起来,伸出一只手没拉动,自己还摔了一屁股。还好另一只手的糖画还完好无损,她看小弟弟哭得可怜,把糖画递到他嘴边,“不哭,吃糖糖。”
里头的妇人听见孩子哭声,心急如焚地出来,当看到王婉儿在儿子身边时,身上汗毛都竖起来了,赶紧上前把王婉儿一推,抱起儿子骂道:“什么东西你就拿过来?我儿子有个好歹绝饶不了你,丧门星,怎不跟你爹娘一块儿去死?滚!”
王婉儿被推到地上,屁股摔疼还没哭,倒是被妇人的怒气吓到,哇的一声哭出来。
这边丁月梅带着三郎出来,恰好看到王婉儿被推,急匆匆跑过去抱起孩子,质问妇人:“你推孩子干什么?”
妇人理直气壮道:“她推我儿子,还想拿竹签子戳人,我推她都算轻的了。”
丁月梅:“你胡说!婉儿一直很乖,怎么会弄你家孩子?”
“这丧门星在她娘肚子里就把弟弟害死了,出来又克死爹娘,克死出征的将士。你家也死了男人,不将她赶得远远的,反倒把这祸害给养起来。”
妇人不甘示弱,嗓门更大了,周围的邻居都出来瞧,对着王婉儿指指点点,似乎都认定了就是王婉儿弄哭她儿子。
丁月梅看人越来越多,只道大家对婉儿的成见根深蒂固,已经百口莫辩。什么也不多说,带着王婉儿和三郎回自家院子。
王婉儿这一摔,糖画只剩下一根竹签子。
“婉儿不哭了,咱们不理他们。把这签子扔了,婶婶下次再给婉儿买。”
丁月梅给王婉儿擦干眼泪,就着帕子又擦了擦身上的泥土。到矮柜上拿了两块桂花糕,三郎和婉儿一人一块,有东西吃,王婉儿很快就不难过了。
中午学堂放课,虎子一个人冲在前头,孙锦语和肖大郎在后边都追不上。
肖大郎:“你小子跑这么快干什么?尿急啊?”
孙锦语猜得出缘故,一边跑还一边冲着虎子玩笑道:“你跑这么快没用,我今早出来路过祠堂巷,看见婉儿已经被她姨母接走了,这会儿怕是都走十几里远了,你追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