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兰生挣脱开,双手捂住耳朵,“你说过外人面前不揪我耳朵。”
柳青娘这是才注意到一旁的男子,天太黑,还看不清模样,问道:“这人谁啊?”
没等花岱延开口,柳兰生抢先一步说道:“找你的!”
说完柳兰生乐得笑出声来,柳青娘火更大了,之前有几次也是三更半夜领着不三不四的人回来,说要给自己找个爹。
“你个孽障,看不今天收不收拾你!”
母子两人一个逃一个追着打,跑了几圈打进了屋内,一阵阵惨叫声传出来。花岱延不禁瑟瑟发抖,他见过的柳青娘都是在台上抚琴唱曲儿的,气质清尘脱俗,没曾想台下也有几分泼辣。
没多会儿柳青娘出来,看到花岱延,理了理微微凌乱的衣裙,微笑着缓缓走来:“对不住啊公子,这混蛋玩意儿骗了你多少?我如数赔给你。”
“骗?”
花岱延还不明白什么情况,柳兰生这是跑出来说道:“什么骗不骗的?我是那种人吗?”
“嘿?你哪回带人回来,不是骗了人家银子?少有二三十两,多则一百两,哪回不是我给你填上。你赶紧的把银子交出来,还给人家。”
柳青娘上手搜身,却什么也没搜到,说罢哭天抹泪地抱怨起来:“不知道造的什么孽,收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官考不上,还想把你娘卖出去,我是管不了你,叫眉儿回来收拾你,她总治得了你!”
说完后摔门而去,花岱延看得脑子云里雾里,指着柳青娘的背影问道:“不是,她,她怎么走了?我话还没问呢!”
柳兰生站到门口伸了伸懒腰,拍着胸脯子说道:“放心吧,不用问。到时候只要你能把人带过来,她不收,我叫你爹。不过这事儿五十两不行,至少二百两。”
花岱延欣喜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反悔。”
柳兰生点着头,忽而又愣了下,“不!不要二百两,我要花兄一幅画就成。”
协商定了,柳兰生带着花岱延到堂屋上,“你先歇着,我进屋拿一样东西。”
丫鬟桂香上了两杯茶了,没等多会儿,柳兰生拿着一把折扇跑来。
“花兄请看,这是出自你之手吗?”
花岱延拿过来打开一看,扇面上画的是自家的小庭院。当时院墙上开满了蔷薇,引来许多蜜蜂。他在床前歇息时被蜜蜂蛰了一下,虽说不严重,但三七气急败坏,去把蜜蜂都抓起来,自己也被蛰了两下。
这就是那面蔷薇花墙,上面还有三七捕蜂的样子。
他细看了看落款和印章,“是我画的,只不过那会儿十七八岁,画技不如当下,拿来扇风解暑还行,你花多少买的?”
柳兰生竖起了两根指头来。
花岱延:“二十两?也还行,我那会儿卖给书画行也才十五两。”
柳兰生一听,眼珠子瞪得圆圆的,“不,二百两。”
花岱延手里茶杯一晃,震惊问道:“二百两?你是不是让别人当冤大头了?”
柳兰生叹道:“二百两,这还是一年前的价,就上月我有位同窗,想买这扇面,三百两我也没出。”
看他说得一本正经,花岱延仔细看了看这扇面,确实是自己画的,但觉得这不可思议。这十多岁卖的扇面,即便是后来在江南一带小有名气,也不至于涨到二三百两。
柳兰生:“这扇面啊,要是搁三年前,或许就值五十两,顶多八十。但前年从宫里传出消息,沈昭仪有一幅珍藏的画卷是你所作,陛下看了都夸好。消息一传开来,不管是文人雅士,还是官宦权贵,都竞抢着收藏你的字画。可惜近几年,你的画作在市面上越来越少,所以这价格也随之水涨船高了。”
花岱延恍然大悟,“自从上衡州读书去了,我这几年的确没有字画卖出。诶?沈昭仪?”
“太师沈佑临家的嫡女,闺名忆城。”
柳兰生说着又乐起来,“跟你说,这事儿真滑稽。这沈家姑娘原本是要给广林王做孙媳妇的,许给国舅爷王珂,两家亲事说定,就差下聘了。结果这王珂打了个败仗回来,广林王把沈家姑娘认作了孙女,进献给了皇帝。先帝在时,沈家本就有姑娘入了东宫为侧妃,是沈忆城的二姐,这下可好,两姐妹共侍一夫,你说滑不滑稽?最有意思的是,王珂打个仗回来,媳妇没了哈哈哈哈。”
笑了会儿,柳兰生发现花岱延神情有些严肃,小声放轻了些,“你怎么不笑?这事儿不好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