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克岚想反驳,奈何没有话说出口,屁股朝旁边挪了挪,默默地啃着桃子。
这天下午,孙秀娥才去后头的酒坊里看了一圈出来,见堂上沈忆城一个人坐着。
“沈小姐?今儿下午又来吃炙鸭还是红烧肉啊?乔姑娘怎么没来?”
扒开指头算了算,这半月里沈忆城来酒馆三四回,每一次都是跟朱燕乔一块儿来的。
沈忆城缓缓起身:“我今天一个人来的,有事想求四婶。”
“谈什么求不求的?有事尽管开口。”
沈忆城双眸露出欣喜的神色,迟疑了会儿说道:“四婶能不能教我做红烧肉?”
孙秀娥脸色一滞,上下打量了一番沈忆城,微笑着道:“秦府上上下下多少丫鬟婆子,沈小姐还亲自下厨啊?”
沈忆城:“不常做的,得闲时消遣罢了,只是舅舅去年上京后迟迟未归,外祖母茶饭不思,前日子还害了病,吃饭更没胃口。外祖母最喜欢吃的就是红烧肉,头两回上四婶这来,菜带回去味儿都变了。我自己做的,又总是差点意思,所以今日特地来找四婶。”
察觉到孙秀娥有些为难,沈忆城接着说道:“我就学一道红烧肉,绝不会拿去再交给他人,求求四婶了,我也不会让你白教的。”
说着从荷包里拿出一个银锭子来,双目期盼地看着孙秀娥。
看到银子,孙秀娥眼睛一亮,愣了一下,转而咧着嘴笑道:“你既然喊我一声四婶,我怎么能收你的银子,一道菜罢了,月梅和慧英我都教过,也不多你一个。难为你一片孝心,有你这样的外孙女在身边,秦老夫人真有福气。”
沈忆城笑着道谢,再把银子双手递上:“这银子四婶收下吧,不然我学得也不心安啊。”
心里一番斟酌后,孙秀娥还是把银子收下了。
此后的几天下午,沈忆城都会上酒馆来学一个时辰。她是有厨艺在身的,学起来非常快,不到七日,一道红烧肉已经能跟孙秀娥媲美。
一日午后,杜南秋害怕天天去祠堂巷惹得石慧英起疑心,无聊上酒馆找孙秀娥。
“好香啊,这下午没客人,秀娥姐怎么还在厨房?”
堂上弥漫着红烧肉的香味,康子一遍擦着桌子一边说道:“沈小姐在跟掌柜的学厨艺,已经好几天了。”
杜南秋一听兴奋地跑到后院厨房。
“秀娥姐!也教教我做菜嘛,我也想学。”
孙秀娥一看是杜南秋,没等她走进灶台,拉着她往外赶。
“你学什么学?别再把我这酒馆给烧了,我们家日子还怎么过?”
还记得上次说起南秋把王家厨房烧了,孙秀娥和丁月梅笑了半晌,一向觉得杜南秋这双手,除了弹琴之外,似乎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她拉着杜南秋到堂上坐着,拿出一篮子洗干净的脆桃:“来,吃桃。你学这个干什么?薛鹤安家里不是做生意的吗?你以后嫁过去就是做少奶奶的,怎么轮得到你来做饭?就等着别人伺候你吧。”
说起薛鹤安,杜南秋拿起的桃子又放了下来。
看到她一脸忧郁,孙秀娥试问道:“怎么不高兴啊?薛鹤安来信了?家里亲事退了没?何时过来迎娶你啊?”
杜南秋立马挤出笑脸来:“有来信,他说家里还有事,过两个月再来。”
害怕孙秀娥再问,她赶紧起身告辞。
才走到门口,看到大街上的人都朝着衙门跑。
两人都跑出门来,沈忆城的红烧肉做好了盛好端出来,想让孙秀娥和杜南秋尝尝。
三人望着满大街疯跑的人,一脸茫然无措,孙秀娥拦住一个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大家跑什么?”
那小哥气喘吁吁说道:“听说老皇帝驾崩了,都去衙门瞧热闹呢。”
这么一听,沈忆城也紧张起来,秦扶谊已经快一年没回临安了,她也担心舅舅的安危。放下碗,把腿飞快往衙门跑。
杜南秋闻到了红烧肉的味道,这天底下谁当皇帝与她无关,坐下来抽了一双筷子尝了一口红烧肉。
“嗯……这味道真好,也不比秀娥姐做的差。”
孙秀娥也跟着进来坐下,“嘿嘿嘿,你怎么尽想着吃?这国丧百日啊,那你和薛鹤安的婚事又得拖到什么时候?”
杜南秋吃着肉,毫不在意说道:“不就几个月嘛,何况他家里事还没弄完,能拖到何时去?”
镇安。
花岱延骑马赶了一个多月的路,几次从马上摔下来,有一回还差点摔下山崖去。好在跟随的小兄弟机灵,时时刻刻警惕着,把他从死神手里拉回来。
到了镇安,先找了一间客栈住下,花岱延左臂摔伤,路上只是随意包扎了下,穆涛让他先歇着,自己出去请郎中,再去找江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