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锦语有些意外,头几年大年初一起来床尾也放着新衣服,但都是一套,今年一下得了两套新衣,还有新鞋穿,眼睛都乐得泛光。
梳洗好了穿上新衣服,孙锦语先到肖克岚面前晃了一圈,又想出门去,被孙秀娥叫回来吃饭。
“吃饭了,等会儿去祠堂巷再卖弄。”
一家子上桌吃浮元子,鹌鹑蛋一般大小的糯米圆子,里面还有芝麻和花生,孙秀娥包的时候在一颗圆子里面放了枚铜钱。
孙锦语一顿能吃六个圆子,一碗吃完,汤也见底了,她抬起头来看看爹娘,“铜钱嘞?在阿娘这里吗?”
孙秀娥还在吃,碗里剩下最后一个,心想这回福气圆子应该在肖克岚那里。结果碗里的这颗圆子一咬下去,牙磕到硬的东西。
她把铜钱拿出来,孙锦语激动喊道:“啊在阿娘这里。”
头两年大年初一早上吃浮元子,孙秀娥总能吃到铜钱,这是件喜庆的事,但她希望下一次肖克岚和孩子也能吃到铜钱。
吃过发后一家子出去串门拜年,去了祠堂巷又去琼花巷,最后又回到祠堂巷。肖宴又买了些爆竹,杜南秋带着几个孩子一起放。
听到街上舞狮队的锣鼓声响起,一群人都往街上走,看看热闹。
今日的糖画摊子格外拥挤,孙锦语一吵着要糖画,肖聪和虎子也跟着要。
肖克岚:“去吧去吧。”
他摸了摸荷包,正准备跟上去,忽而又转头看向身旁的花岱延。
这意思已经够明显了,不用说花岱延已经明白了,对他已经习以为然,温和一笑说道:“我来。”
从大年初一到十五上元节,孙锦语每天一逛街,吃的玩的总能带一样回家。有时候只有肖克岚带着,不得不掏腰包,一个春节下来,荷包都空了。
开春后,花岱延上秦府给小姐们做了私塾先生。除了念书,格外还要教书法和绘画。
一晃到了乞巧节,老妇人要看看姑娘们的女红,这天私塾就不上课了。
花岱延这才回一趟家,平日都在秦府前院住着。
家里的绿荷已经开始绽放,池子边还有一条小木船,是他临走前吩咐三七弄的。
“公子,咱家这池子也不大,干嘛要弄条船来?”
花岱延想了想,看着三七回道:“这池子每隔一段日子要清理一下残枝败叶,不能回回让你下水去弄啊。”
三七一听憨憨一笑说道:“还是公子体贴我。”
看了会儿绿荷,花岱延回房更衣,三七在一旁伺候:“公子要出门吗?”又笑嘻嘻说道:“公子是去找南秋姑娘吧?前几日绿荷刚开的时候她来过,小的还给她摘了两朵,她好像也很喜欢那条小船。”
……
仙乐楼还跟以往一样,门前客人络绎不绝。
已经四五个月没上这里来了,花岱延一进门,管妈妈立马笑着走来相迎,寒暄几句一问南秋今日休息。
管妈妈:“花公子许久没来了,要不看看别的姑娘?”
花岱延:“不了。”
转身正要离开,从门外进来一位白衣翩翩的少年公子。
管妈妈还未走开,见着客人进来热情招呼:“薛公子,今儿这么早来啊?”
男子谦逊见礼:“南秋姑娘在吗?”
管妈妈:“哎唷,这实在不凑巧,南秋今儿旬休出门去了,要不我叫人去给您找找?”
男子连忙说道:“不必了,让她好好休息吧,我改日再来看她。”
待人一离开,花岱延又走到管妈妈面前,“那人谁啊?好面生,打哪儿来的?”
临安的青楼里,花岱延最熟悉的就是仙乐楼,这里的客人他也十有八九认得。即便是不相熟的人,他也知道是哪家的。这人不仅面生,而且听着口音不像本地的人。
管妈妈微惊,“花公子,我还以为您走了呢!那人是从镇安过来的举子,原本是到江宁赶考的,这不是没考成,转道来了临安。”
是外省人……
这也难怪,花岱延轻轻哦了一声离开了。
祠堂巷。
杜南秋原本想今日跟表姐去城外寺庙里的祈福,但是今日石慧英应邀要去秦府给姑娘们指点女红。她想找丁月梅,可是大郎昨日河边玩水,夜里身子烧起来,还有三岁的虎子要照顾。
孙秀娥酒馆里的生意都忙不过来,这会儿城估计回来都快天黑了。
她脚步懒散地离开祠堂巷,正犹豫是自己一个人去祈福还是回仙乐楼,看到街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花岱延是想过来看看肖宴和王文瀚在不在家,下午拉上肖克岚一块儿喝酒,这几个月住在秦府,别人虽然没有短了他的酒,总觉得喝得不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