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克岚的鼻血是止住了,但是额头的伤口十分明显。
孙秀娥倒了一杯茶给他赔罪:“我一个人睡惯了,再说你也为何要在地上睡?这要传出去,还以为我们孙家欺负人。”
昨夜肖克岚思量了许久,他始终未敢上床,便睡在了地上。心里暗想,这要是睡床上岂不被揍得更厉害?
他一杯水喝完,杯子刚放下,孙秀娥就赶紧又倒上一杯,笑嘻嘻道:“你放心,以后绝对不会了。就是今早上这事能不能不告诉我爹?”
肖克岚没回话,目光愣愣的。
孙秀娥又给添上一杯水,语气稍微强硬的些:“我又不是故意的!”
这嗓音一提起来,肖克岚连忙回道:“我不说,这是我自己撞的。”
不是为何,孙秀娥这一刻感觉莫名有些不自在,紧张得两手握紧。记得房里还有些止血止痛的药,许久没用,她在柜子里一阵倒腾,总算找到一个药瓶。这是丁家特制的金疮药,她从小在厨房学做菜,难免会受伤,只是近几年少有用药。
“来来,把它抹上就不痛了,伤疤也好得快。”她小心翼翼地肖克岚上药,下意识地动作轻了一些。
这连这三日孙秀娥都不用上酒馆,倒觉得有些不习惯。天亮时,夫妇二人来到厅上用早膳。
孙老爹一大早乐呵呵的,在这之前,小翠帮忙收拾新房,带出来一张白色沾血的帕子。闺女之前不愿跟肖克岚成亲,他还在想这新婚夜小两口能否顺利行周公之礼,看来是自己多虑了。只是他不知,这帕子上的血其实是肖克岚的鼻血。
见女儿女婿一同前来,强行脑补了一场夫妻和睦的画面,当看到肖克岚额头上的一团红晕时,笑脸一下子僵住。
“哎呀,姑爷这头是怎么了?”
肖克岚毫不犹豫回道:“起夜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家里,不小心磕到的。”
孙老爹紧张得叫小翠拿金疮药,肖克岚忙说:“多谢父亲关心,娘子已经帮我上过药了。”
除了孙老爹,孙秀娥仿佛没对别的男子上心过。看来女儿是把自己的话记在心里了,孙老爹深感欣慰。
第5章 书房
孙秀娥这几日不上酒馆,孙老爹得去照应着。酒馆后厨有位赵娘子,也是做的一手好菜,平日她给孙秀娥打下手,也学了不少手艺。堂上有阿旺,在酒馆当差七八年了,迎来送往跑堂贩酒手到拈来。
孙老爹到就酒馆去,无非是像往日一样看看账簿,只是这回还得去一趟后面的作坊。这里雇了五位工匠,都是从附近乡邻里请来的酿酒师傅。
姑娘昨日办喜事,孙老爹有给大伙儿发红包,今日又带着瓜子花生还有糖糕来。
酒馆上午人不多,大伙儿在后面聚在一块儿歇息说笑嗑瓜子,这时听到前头堂上有人呼唤。阿旺放下瓜子拍了拍手,“应是送羊肉的来了。”
孙老爹跟着一块儿出去发糖瓜子,张屠夫见着他连声道贺。
酒馆的羊肉都是张屠夫供应的,每月结一次钱,阿旺拿着册子和毛笔出来,把羊肉斤数和日子都记上,张屠夫看了无误后在册子上按个手印。
阿旺拿着一挂羊肉和笔册子进去,孙老爹把张屠夫叫住,低声问道:“今日杀的羊,可还留得有腰子和羊宝?”
张屠夫听后立马会意一笑,“孙掌柜待这新姑爷是真不错啊,今日杀的两只羊,正好留着一对,我这就给孙掌柜取去。”
中午孙老爹在酒馆,家里孙秀娥和肖克岚两人吃饭。
兴许是昨晚没睡好,地板太硬,还有今早被揍了一顿,头磕了下,脑子一直晕沉沉的。不过这丁家的金疮药是真管用,已经不怎么疼了。孙秀娥一上午嘘寒问暖的,中午还给煲了鸡汤。
看到孙秀娥亲自给肖克岚盛汤的样子,小翠觉着十分意外,姑娘以前性子大大咧咧的,一点就着的脾气让这街坊四邻的郎君的都畏惧她三分。
知道肖克岚流了不少鼻血,孙秀娥把今早叫唤的大公鸡炖了一只,红烧肉和油焖笋都是孙秀娥做的,还有一坛喜宴未喝完的女儿红。
孙秀娥叫他先把鸡汤喝了,再给他斟酒。昨日客人太多,光顾着喝酒都没吃菜。仅仅是两菜一汤,这对家徒四壁的肖克岚来说已经是山珍海味。
他知道孙秀娥精通厨艺,他平日除了跟着花岱延出入醉仙居,也没钱去下馆子。在祠堂巷时,王文瀚若是在还能吃到些粗茶淡饭,肖宴做菜跟他一个样,不管什么东西炒出来都是黑的,永远是一个糊味儿。
孙秀娥捧着滚烫的鸡汤碗,目光看向肖克岚,“没再流血了吧?”
肖克岚摇了摇头。
这鸡汤烫得下不去口,孙秀娥往他空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来尝尝我的手艺,在孙家过不上什么大富大贵的日子,反正吃喝是不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