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摆明了是迁怒,沈淮之皱了皱眉,没同她计较。
又去观察她的伤势。
看起来不严重,只是有点红。
只不过秦舒予脚背白皙,三分颜色也成了十分。
这种情况冷敷最有效,他放下她,下楼去找冰袋。
回来的时候,秦舒予撅着唇,埋怨之余,莫名有点眼巴巴的,像被抛弃的可怜小动物。
大约是担心他一去不回。
很难以形容的,他的心似乎软了一瞬。
蹲在她身前,声线低沉:“还疼吗?”
秦舒予抓住他的袖子,“疼。”
下一秒,极冷的冰袋敷上了她的脚背,秦舒予被冻得一缩,手也从抓袖子改成去掐他的胳膊。
沈淮之微顿,凉凉瞥过来,她委屈,“你害我更疼了。”
“忍着。”
说话的男人语调冷淡,青筋微凸的手上,冰袋纹丝不动,“至少要三分钟。”
“噢……”
知道这是为她好,秦舒予不情不愿地应了。
刚才冰箱里拿出来的冰袋寒气森森,她皮薄,有点不耐受,没个几秒又下意识一缩。
沈淮之抬眼,眸光深深。
她以为他要怪她不配合,嘴一张刚要解释,他已经重新低下眸。
修长的手略略拿远了冰袋,没隔几秒,又覆了下去,此后重复这个动作。
秦舒予愣了愣,有一秒忘了眨眼。
沈淮之淡着神色,却周到体贴,耐着性子的时候根本无需她动手。
她忽然想起,严格来说,他不是第一次这样伺候她。
只不过之前,都是在他们做过之后。
她身上湿漉粘腻,又犯懒,自觉在夫妻和谐上已经付出良多,大多时候都心安理得让他清理。
像这样平静正经,没有充满情-欲的日常体验还是第一次。
沈淮之蹲下给她敷冰,眉眼处少了将她折腾半天后的餍足欲感,不变的是,依然一副矜贵的贵公子模样。
记忆再远,她想到更久之前,在巴黎她脚受伤那次。
在去医院的路上,沈淮之也给她拿过冰袋。
只是那是她嫌冰手,强塞给他的。
沈淮之对她这个惹祸精大约也只秉持最低限度的耐心,眉间深皱着褶,动作敷衍,力度也没收敛。
只几下就冰得她飞速滑跪,又夺过来自己敷……哪能比得上这一次呢?
贵公子还是那个贵公子,却似乎有什么在变化。
秦舒予微翘起嘴角。
沈淮之似乎也不是无药可救。
沉默的间隙里,想到巴黎之行的不只是她一个人。
沈淮之略微出了点神,手上的动作还是很稳,但忘记拿开,秦舒予没忍住,又是一缩。
回过神时,秦舒予的唇角要撇不撇的,眸光水润,敢怒不敢言。
他抬了抬眉。
一点情绪被挥散,他看了眼时间,收起冰袋,语声淡淡:“还差涂点药。”
“药在哪?”
“药箱。”
“……我不要走路,你帮我找。”
衣服被拽住,他回身,秦舒予单脚翘起,拉着他理直气壮,眼里还有点控诉的意味。
仔细看,神情大约是:“怎么还要我自己动手?”
沈淮之轻啧一声,突然怀疑起自己的决定。
美人鱼仗着自己小伤,今晚打定主意回归鱼尾,放弃行走。
药膏最终还是被沈淮之找出来,他偏了偏头,与秦舒予对视几秒,似笑非笑地再次蹲下。
冷敷之后,红色的部分已经不如最初明显了。
膏体偏凉,和冰袋的温度相比算得上温和。
沈淮之化开药膏,提防毛细血管再次破裂,指腹的力度很轻。
秦舒予没忍住,又缩了缩,这回是因为有点痒。
他眉梢轻挑,掐了把她粉圆的脸颊。
眸光平静,语气暗含了某种微笑:“一天到晚就只等别人去伺候你。”
秦舒予躲避不及,伸手嫌弃地擦了擦:“你手上有药,别碰我的脸。”
沈淮之凉瞥过去,“我那是为了谁?”
堂堂沈总尽心尽力地帮她处理伤势,结果反而是被嫌弃手上沾了药膏。
说出去,恐怕也没人敢信。
秦舒予也想到了这里,眼珠子转了一转,“你没看朋友圈吗,我那么漂亮优秀内外兼顾,还有……”
她打开手机,随便找了个回复念起来:“本来略有姿色就够了,居然毫不满足美得那么完美,我辛苦爬到布达拉宫就是为了见到你这种女神,雪山圣洁不如你浩荡的美貌与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