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与自责先后从他面上闪过,看上去情真意切,叹息自己的无能为力。
沈淮之皱了皱眉,未置一词。
他不说话,沈文星拿起茶盏,平复心绪。目光穿过些微茶雾,落向桌子的对面。
雾气里的沈淮之身姿清俊,依旧矜贵疏冷,眉眼的淡漠里,隐约有几分故人的影子。
沈文星渐渐有了几分真切的唏嘘:
“沈文道防备着你,集团给你后,与你作对最狠的几个,是不是都是他的人?江城分部的事是我想要联系你,沈文道是个狗东西,可你毕竟是我的孩子,怎么就不可以相信我呢。”
“我们父子联手夺回沈家之后,淮之,你依然是集团无可指摘的接班人,这有什么改变?……再说,集团本来就是我们的!”
最后一句一出,沈文星忽然变得激动,神色浮现癫狂。
同是亲兄弟,他还年长一些,结果是他在狱里忍气吞声了二十年,沈文道却在外享受了二十年的纸醉金迷。
出狱后,见到的外界对沈家的溢美,那一声声“沈董”,一张张和显贵的合照,豪车美酒……都在刺激他的情绪。
甚至包括足够优秀的儿子——那些本来都该是他的!
“淮之!”他站起来,一口气挥掉桌上的棋子。
“父子亲情怎么也比得过沈文道对你的感情!狱里我一直在思念你,你有今天我很欣慰,但你的能力,不该因为上一辈的恩怨受阻。”
“秦家的娇小姐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如果不是他们从中作梗,你本该有个更好的妻子作为助力!”
“与我联手,不仅对你没什么负面影响,还能让你的事业更上一层……淮之,你考虑清楚,我怎么会害你!”
他说到最后,激动之外,甚至有些恳切的意味。
沈淮之侧了侧眸。
很难说他有没有因这番话产生什么情绪波动。他的目光就如山巅的雪,从始至终,都显得遥远冰冷。
亲情,似乎融化不了他。
即使在沈文星眼里,这是把足够分量的武器。
沈淮之的面色极淡,沈文星的视线紧贴他的神色,手指微动。
这时候,门扉开合,一身西装的庄满眉间肃穆,礼节性地冲屋内的另一位点了点头,随后俯身,与沈淮之耳语几句。
被紧盯的男人神色平静,庄满说完之后,他眉梢微抬。
随后目光侧了侧,面对沈文星时,语调平淡,“我还有些事要去处理,沈先生,告辞。”
沈文星怎么甘心这时候放他离去,阴恻恻开口:“不知道什么事那么重要,还能打扰得了我们父子团聚?”
沈淮之已经走到了门前,西装的质地极好,自带一层不明显的光泽感,行动起来,更显出他的清隽矜贵。
话音落下,沈淮之的背影顿了顿。
他没有回头,依旧疏冷的气质,声线里却似乎含着极不明显的笑。
“家中养了条漂亮的鱼,旁人不敢乱动,要等我回去亲自喂养。”
“这会儿,大约是看我许久不归,着急了。”
“娇惯过分,见笑。”
说罢,沈淮之的身影不再停留,任凭沈文星神情沉冷。
庭院森森浓绿,他踏过花与叶的斑驳光影,坐上了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沈淮之的身世是隐秘,他被接到施安青膝下时将将四岁,除了当事人,几乎没有人知道他和沈文星的关系。
庄满是少数的例外,对于贴身的助理,沈淮之一向用人不疑。
知道老板和沈文星的见面不会顺利,庄满很有眼色地没有去问屋内的事情。
神情一板一眼:“刚刚夫人又来信息催促,说……”
沈淮之瞥去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庄满嘴唇微动,硬着头皮开口:“夫人说她只能再给您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后如果还没见到您,她就到处跟别人说您已经……死了。”
“她要去琢磨怎么改嫁。”
沈淮之:“……”
他抬了抬眉,“她在哪。”
庄满假装自己是个无情的传话机器人:“酒吧。”
沈淮之呵了一声。
第33章 Chapter 33
于乐秋之前的风凉话提醒了陈玉双, 等她终于搞定了街舞老师焦含,趁着帅哥花期还在,她迫不及待在酒吧攒了个局。
纵然秦舒予酒量不济, 纵然他们之前已经在密室逃脱时见过,依然被叫过来当花期见证人。
所幸这一堆朋友都很会热场, 秦舒予咬着吸管, 玩到嗨处干脆抛弃了气泡果汁,要了杯度数最低的小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