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看照片里他还行呀。”
“可能把摄影师忙活坏了。”
两人夸张地笑了一会儿。
“我们这年纪,应该也有仍在身材管理的男人吧。”
“你公司里应该有吧,你这么久没啥动静是不是挑花了眼,还是都是地下恋。”秦思薇八卦道。
“我公司里都是些弟弟,字面意义上的,有的才刚成年呢。”
“那你刚好可以做‘经常请吃饭的漂亮姐姐’。”
“我只能做经常让加班的狠厉大姐。”
“不过话说回来,有的就算稍微管理着身材,但是心灵早就不管理了,张口闭口就是特权后门、职场潜规则啥的。”说到最后,秦思薇的声音小了起来,轻轻叹了口气,“所以这两年我也不组织聚会了,能玩得来的平常也会联系,道不同的拉着坐在一起也没意思,其实我觉得沈皓没来参加我婚礼也挺好的。”
“为什么?”许宁夕有些惊讶。
“毕竟是老娘认真欣赏过的优质青年,要是他变得面目全非,我会觉得很惆怅的。”
“不会的。”许宁夕淡淡地回答,像是在宽慰秦思薇,也像是对自己说。
月有阴晴圆缺,即使曾经的弯月身材变成了圆月,月亮始终是月亮。
又说了会儿话,到了孩子喂奶时间,秦思薇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临了,她突然说:“夕夕,和你说以前那些事那些人,总感觉自己也变年轻了,好久没有这种兴奋紧张的感觉了。”
“我也是。”
是不是因为过去近在眼前,所以她才舍不得长大。
也许十七八岁彷徨犹豫的许宁夕,如今正躲在二十八岁的壳子里。
她回到卧室洗了澡,将窗帘拉开,往隔壁看去,窗户紧闭,望进去只看到漆黑一片。
那年没有说出口的疑问,变成了执念藏在心里,一年一年,她忙着向上生长,很少回望,等到发觉时,执念已经一圈一圈,长成她的年轮。
夜晚的气温逐渐降到零下,风在屋外盘旋,她摸了摸肚子,好在里面如此温暖。
人生海海,她不知道沈皓在哪里,但她希望他一直活在盛大的爱里。
林云起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等客厅的那一缕烛光也逐渐熄灭,冷寂重新将他包围。他提着两个行李箱轻车熟路地上了二楼,实木楼梯发出咯吱声,是这栋老房子唯一的欢迎语。
卧室里积了一层厚厚的灰,他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露出毛衣胸口上别着的白色纸花,将行李箱瘫在地上。
书架上摆满了篮球杂志和漫画,他随意抽出了几本丢在地上,将手里的几个文件袋塞了进去。
手机连续震动了十多下,他没管,专心将行李箱里的东西都归置好,才坐在地上打开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长串的文字,他瞥了几眼,前面是大同小异的辱骂,最后一条是律师发来的,问他什么时间有空去办理继承手续。
他疲惫地躺在了床上。
斜对面的窗户露出暖黄色灯光,像是一座温暖的壁炉。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他眯着眼睛,是微信好友freya发来的。
“你冷吗?”
他慌乱地站起身,对面窗前并没有人。
“你那里没电,晚上会不会很冷?”许宁夕又补充了一句。
都是成年人了,有手有脚,冷了可以出去住酒店,总不至于冷死。
许宁夕觉得自己对那副相似皮囊的同情心过于泛滥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她关了灯,钻进被窝,随便找了一台跨年晚会。
林云起还是没有回复,但是他现在觉得有些冷了。
伴随着电视机屏幕上的跨年倒数结束,手机里涌进一堆新年祝福,许宁夕知道她里面不会有她想要收到的那一条,便没有再看。
窗外的冷寂里偶尔传来稀稀落落的几声烟火声,很快又归于平静,城区里早在多年前就开始禁燃烟花爆竹,今年这一秒和去年那一秒好像没什么区别,许宁夕默默和自己说了声新年快乐,放下了手机。
楼下门铃忽然响了。
第六章 :双方都目的不纯,也是一种纯爱
第二天,许宁夕一大早出了门,顺便放了把钥匙在门前地垫下。小区治安一直良好,没有小偷不用防贼,她只需要防防自己这个粗心鬼。
公司有急事,今天她是被刘秘书的电话喊醒的,她穿着高跟鞋一边小跑一边回忆着昨晚的午夜凶铃,林云起站在门外问她,能否借他一床被子。
许宁夕邀请他进来坐坐,他坚持站在门外等候,反而显得她有所图谋似的,她只好选了一床又大又厚的,套上法兰绒被套递给他。
现在想来,昨晚的一切仿佛黄粱一梦,她就是那个色迷心窍误入林中野地的赶路书生,一觉醒来发现豪宅变荒宅,吃下的美味佳肴实则是树皮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