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不知道我有没有空就打过来了？”
谢祁安似乎是无聊，又拿起桌子上的笔转了起来。
对面笑了声，嗓音轻佻倦懒，“你要是真的没空的话肯定不会发个问号。”
谢祁安手上的动作顿住，笔尖夹在两指间，指腹在上面轻轻摩挲了下，“是吗？那江总觉得我如果没空的话会是什么反应？”
“不理我，发个没空，或者”
这个字后面有一个不急不慢的停缓，谢祁安眉梢微挑，“或者什么？”
江听肆哂笑了声，“真不记得了谢总，我可是你黑名单的常户啊。”
谢祁安：“”
“江总。”谢祁安清冷的声音带着点笑意，末尾还有一点缱绻的尾音，“在获胜之后给自己的对手送亲切问候，你觉得对方有空吗？”
“亲爱的，你每次胜利的时候跟我隔空对话我也回你了。”江听肆的声音低沉好听，带着点戏谑，“难道手机的联系就不一样了吗？”
“不对。”江听肆继续笑着补充，“你是不止手机的联系方式没有理我，你连我的隔空对话也没有理我。”
“我没理你吗？”谢祁安语调轻缓，像是细雨刚落时开的玩笑，“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这位亲爱的先生。”
Z国的初雪总是很温柔，细小冰晶落下，地面很快飘了一层白，昏黄的灯光映下，雪花被染上了一层暖色。
最后的比赛结果宣布，谢祁安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一般，并没有过多惊讶或者不甘的情绪涌现。
他输的心服口服。
周围响起掌声的时候，谢祁安也跟着动作。
如细雪般清冷的眸光看向台上的人，目光交汇的一瞬间，似乎有无数言语闪过，但很快便融在热烈的掌声里，最终归为沉寂。
谢祁安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拿起桌面上的资料。
人潮涌动，他还是习惯性地朝着那人的方向看了过去。
江听肆似乎早就有预料，在谢祁安转头的一瞬间就和他的目光对上了。
“Vous avez perdu.”
你输了。
江听肆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型。
从还在国内的时候开始，他就习惯性在每次比赛结束之后跟谢祈安用法语无声说一句话。
很少人能看懂，像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
谢祁安一只手拿着资料，另一只手滑进了口袋。
他看着江听肆的表情。
不太像是挑衅，更像是朋友之间一句玩笑的问候。
人群散的很快，谢祁安收回目光，跟着最后的几个人离开了。
纷扬的雪花飘落，谢祁安的睫毛沾上了一片，很快被润湿。
谢祁安点开手机，看到了江听肆给他发的消息。
江听肆：【怎么走那么快？等会儿不是还得去社团吗？】
江听肆：【不一起去？】
江听肆：【不会吧？伤心了？】
江听肆：【你这样让我想起来我们学校的那只小橘猫了，生气就跑到草丛里面，谁也不理。】
江听肆：【难道一个人长时间跟一只动物相处会变得跟它相像吗？】
谢祁安点开键盘，刚想打字，蓦地看到这句话。
他的眸光微动，指尖移了个方向，把江听肆拉到了黑名单。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一个备注为“很闲的某人”给他发了消息。
很闲的某人：【今天下雪降温，你记得穿厚点，小心生病。】
谢祁安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随后按开键盘打字。
谢祁安：【嗯，谢谢。】
谢祁安：【你也是。】
手机屏幕被雪花润湿，谢祈安用指腹擦了一下。
很闲的某人：【对了，我刚看了眼时间，你的比赛应该已经结束了。】
谢祁安：【嗯，我输了。】
对面江听肆的手指顿了下，没想到谢祁安承认的这么快。
他本来是想转个话题的，毕竟这个比赛谢祁安前几天跟他在游戏上提起过，现在提起也只是出于他们现在是“互联网朋友”的关切问候。
江听肆看着自己打出的那一行字，果断点了删除。
很闲的某人：【比赛总是有输有赢的，这样很正常。】
很闲的某人：【别伤心。】
谢祁安水墨般的眉眼微颦，他倒是没想到江听肆还有这样的一面。
谢祁安：【没伤心。】
谢祁安：【只是想起来他比赛结束时的那句口型，突然有句话想跟他说。】
对面很快回复。
很闲的某人：【想说什么？】
他甚至没有问是什么口型，又为什么是口型。
空中飘下了一层雾蒙蒙的白，地面铺着的雪花闪着冰晶似的亮光，路人走动浮现轻纱摩挲般的细碎声响。
谢祁安拿着手机，点开了语音，清冷温润的声音揉碎在雪夜里，带着微凉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