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快斗牵着挽翎的手，与她漫步在巴黎繁华缱绻的街头。
不时有白鸽飞过，如果路人的手里恰好有它们爱吃的食物，它们会在路人肩膀上驻足，扑扇翅膀乞食。
大概是因为魔术师身上天然的气质，快斗没有准备什么，鸽子们仍然争先恐后地往他身边凑过来。
快斗的心情却不是那么美好：刚才吃饭时，挽翎随口提到“巴黎果然是个很浪漫的地方”，快斗笑眯眯问她“你以前来过？”
“不，我只是听别人介绍过。”
快斗并不打算多问“你听谁说过”，但挽翎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容微微一收。
她自然地换了个话题。快斗也很配合她。但快斗心下了然。
黑羽快斗一边走着，一边身不由己地去幻想spider跟挽翎谈论各地风景时的情景。
这时，挽翎拉了拉他的袖子，温声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快斗点点头，回过神，正准备问“要不要我陪你？”，就看到挽翎趁着没车，飞速地向马路对面跑过去。
快斗眼眸微眯，看到对面有一个老奶奶在卖各种各样的氢气球。
快斗悻悻地收回视线。他不知道挽翎对于氢气球有怎样的情怀，难道也是和spider有关吗？
他猜测着，抬脚，把地上的几颗小石子踢到一边。
突然，强烈刺眼的车灯光一闪，伴随着尖锐刺耳的刹车声。鸽子被惊起，“呼啦”一下子飞走了。
黑羽快斗的心里猛然笼上一层阴霾。他如梦初醒般地抬起头。
不知是谁的身体被车撞击之后，抛至半空，又狠狠地砸向地面。然后，鲜血涌流。
她手里的氢气球因为没了束缚，飘飘荡荡地往上，拖着一根细线往远处飞去。再没人去管它。它自由了。
大地上，好像有什么破碎了。
那天夜晚，满身是血的挽翎被送进医院。快斗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守了很长时间，他似乎什么都没想，只是发呆。
第201章 白鸽飞过向阳花海（结局二）
当医生告诉黑羽快斗，挽翎没有死的时候，快斗心头一松，他认为最坏的结果已经被排除，剩下的无论怎样，他都安然接受。
医生却紧紧拧着眉，反复叮嘱他，“大脑受损严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跟植物人差不了多少”，“其实还不如死了”......
但黑羽快斗听不进去。他固执地认为，只要挽翎还活着，一切都好说。
等待结果的时间里，他想明白了很多。对于很多事情，他不再挂怀。
可他再见到挽翎的时候，他才明白医生摇头叹息里的深意。
病床上的女孩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不意外也不惊喜，愣愣的，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黑羽快斗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想到医生提醒过他：“她不是认不得你，她是认不得所有人，她不能正常生活，你可以把她当成三岁小孩。”
他上前，俯身去抱她。
挽翎没拒绝，也没笑。她任由快斗抱，只是浅浅扫了他一眼，没有任何反应。
挽翎的眼睛和以前一样漆黑如墨。但早已没有了多样的情绪，变得空荡荡的，仿佛可以装得下整个世界。
以前，她的眼睛可以说话，可以传情。
现在，她不会说话，甚至听不懂别人的言语。黑羽快斗突然意识到他以后需要面对的是什么。
他需要教挽翎最简单的衣食住行，教她说话识字，教她生活，教她认识这个世界，与此同时，他需要面对挽翎无休无止的冷漠和无视。
在挽翎眼里，他只是一个工具，给她提供食物，衣服，和住处。她没必要也记不住他的名字。
至于感情，那是奢望。
黑羽快斗认了，他只要挽翎活着。但他感到痛苦：挽翎的容貌和以前无异，但她现在真的只剩下一个空壳。
他宁愿回到那时，挽翎失去这副皮囊，却仍然拥有自己的思想。
白马探建议快斗把挽翎送到专门的看护院，但快斗根本不予考虑。
他把挽翎带回家，辞去现有的工作，每天陪伴她，从最基本的生活常识开始，一遍遍地教她---挽翎需要几乎二十四小时的看护，不然她可能会伸手去触摸火焰，或是被刀刃割伤。
黑羽快斗把家里存有潜在危险的物品通通藏起来。他有时候也分不清，自己是在照顾恋人，还是在照顾女儿。
当他意识到挽翎不能独立去浴室洗澡时，他深吸一口气，调好水温，转身，慢慢解开挽翎衣服的扣子。
挽翎没抗拒，但也没脸红。
快斗看着挽翎的身体就这样坦诚地展现在他的眼前，喉咙又干又紧，叫嚣的欲望在撕扯着他的理智。
他知道如果自己现在对挽翎做什么，她也不会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