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快斗点了下头，“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把眼睫垂了下去。
挽翎悄悄伸手，用一个指头戳了戳他的腰侧，旁边人猝不及防，身体抖了一下，转过头，挑眉看向挽翎。
她问：“你在想什么呢？”
快斗胡乱把挡眼的头发往后撩，扯唇笑了笑：“我没在想什么啊。”
挽翎问他：“景色是不是很好看？这里视野真的很开阔。”
“是很好看，”少年仿佛在轻叹，语音一转，“但没你好看。”
他的声音就绽在挽翎的耳畔，夹杂着呼吸时产生的热气，又轻又低。
挽翎下意识地想回“你这种情话还是拿去骗其他小姑娘吧”，但她闭了嘴。
黑羽快斗垂眸看她，薄唇抿了又抿。他伸出右臂，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
沉默了几秒，挽翎低声开口，她的目光投向那片被霞光渲染得如梦如幻的苍穹。
“快斗，我以前曾经很天真地思考，认为爱情其实没什么了不起的。它既不能用来填饱肚子，也不能让自己高人一等。它太虚了，根本摸不着。”
黑羽快斗默默听着，他也没看少女，和她一样，仰起脸眺望远方：“对，确实是这样，你想的没错。”
“我曾经还想，如果遇不到那个让我满意的人，我宁可单身一辈子，乐得清闲自在，无忧无虑。如今看来，我当初这个想法应该算是另类的。”
说到这里，挽翎感受到对方揽着自己肩膀的手微微收紧。
快斗侧目，没有评判对错与否，只是笑问她：“那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你满意？”
挽翎的声音更低了：“我不知道。但我不需要他长得好看，也不需要他爱我，甚至不需要他留意到我。”
黑羽快斗下意识地蹙眉，但随即，眉心展开，眼角微扬，他开玩笑似的回应：“啊，那真可惜，我白长了一张这么好看的脸。”
挽翎看向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言论。
但他的话说完了。他笑得纯粹，深邃的眼里仿佛有星星一样。
只是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仅此而已。
黑羽快斗并没有觉得自己白爱了她这么久，白留意了她这么久。
挽翎后面半句话没有说----有时候，她怀疑是不是自己情感系统出现了障碍，所以才会有如此另类的爱情观。
快斗的手仍然牢牢地扣住她的肩膀，她感受到对方温暖而又不是特别炽热的体温。
不得不承认，她是喜欢快斗的。
说爱也不过分。
无论何时，她都是慕强的。她需要一个比她更加优秀的人，可以引导她的人，去撕裂过去灰暗的一切，那些令她讨厌的一切。
至于对方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有没有贯彻到底的决心，都无所谓了。
这个认知简直让她发狂。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勾住了对方的脖子，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开口问他：“眼下这里只有我们，风景相宜，天时地利人和，如此美好的时刻，要不要做些什么？”
闻言，黑羽快斗身体一僵。
他下意识地抱紧少女，深呼吸，喉结滚动几下，眼底一片晦暗不明的灼热。
挽翎低下头，唇角带着些许的笑意，轻轻地在他的额头印下一吻。
她感受到黑羽快斗的身体因她的动作而清晰可辨地颤抖。
“之前被打断的吻，补给你。”
黑羽快斗张了张嘴，觉得声带发紧，他念出了她的名字：“挽翎。”
幽蓝的眼睛里仿佛卷起层层的海浪，别人光是看着就能溺死在其中。
但现在，他用这双漂亮的眼睛注视着挽翎，似乎是渴望把她的模样刻在眼里。
他给了她回应。
他一寸寸地亲吻过她的肌肤，从额头到脸颊，再至下颌。
虽然情绪在炽热地翻涌，但黑羽快斗吻得格外小心，他虔诚而认真。
挽翎蓦地勾唇笑了，被吻过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那份触感。她笑得欢愉，又笑得惨淡：“你知道吗？快斗，我肖想你这具身体很久了。”
“正常。我也一样。”黑羽快斗眼眸微眯，笑得随意，“你既不抽烟，又不喝酒，只是好点色，不要紧。”
挽翎唇畔的笑意更甚----这句话，她曾经明目张胆地告诉过他。那个时候，他的反应可不像现在这么坦然。
她的声音染上几分缱绻：“我曾做过与你的春.梦。”
对方听了，并不讶异，只是饶有兴趣地询问：“是什么时候？”
挽翎坦承：“初雪的那天晚上。”
快斗当然也知道：初雪飘落，她为他受了伤，流了血，他把昏迷的她送至医院。
但他不知道，她那个时候在想这些。
黑羽快斗笑了，眼神更加幽深：“我也做过与你有关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