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芸走前又补了句:“你未婚夫刚才点了一杯冰美式,你做吧。”
“好。”徐恩赐赶紧推开薛承,快步走向制作台,给小芸让开门。
小芸离开后,店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徐恩赐手忙脚乱地做咖啡,明明是最简单的制作步骤,可今天她操作得一塌糊涂,光是加冰块的时候,铲子就没拿稳摔地上了,她简直像程序失控的仿生机器人,在崩坏的边缘。
“对不起,对不起。”她一边对着空气道歉,一边低下身把铲子捡起来去水龙头处清洗。
“没关系。”薛承笑着搭话。
看她这么狼狈的模样,一下子就让他想到了初中的时候,她一着急也会这样,简单的小事都会毛手毛脚搞得一团糟。
“你这样做咖啡,不会被老板辞退吗?”
“我,我已经离职了。”徐恩赐说。
“哦?”薛承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回国的?”
“我不知道。”徐恩赐弱弱地说。
“不知道为什么要离职?”薛承显然不信。
“我,我找到了待遇更好的工作,不想在这干了。”
薛承挑眉:“是吗?我当你是在躲我呢。”
“我,我没有。”徐恩赐的话愈发有气无力,她的耳朵已经红得快要滴血了。
说谎真是消耗生命力,尤其是她这个脑子转的很慢的人。
徐恩赐洗干净铲子,继续做咖啡,加满冰块,灌水,封顶,一杯冰美式就做好了。
徐恩赐把咖啡递过去。
薛承没接:“你怎么不问我是在这喝还是打包?”
“已经打烊了,只能麻烦您带走。”
“我要是不走呢?”
“随便你,反正我要打扫卫生关门了。”
“见到我怎么这么心虚,老同学。”薛承接过咖啡,继续道:“还是说你对我还有别的想法?比如说,未婚妻?”
“我没有!”徐恩赐面红耳赤地反驳:“我就是骗她的,我对你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反正我也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我向你道歉,请你不要计较这件事。”
“我计较什么了?”薛承揭开杯盖,灌了一大口咖啡,又冰又苦的滋味,正巧压住他胸腔的那股邪火。
与她的不期而遇,他的躯壳里压制着翻腾的火焰,就像秋季的枯草堆撞上了火星子,一下子点燃,火势一发不可收拾。
“没有,我不是指责你的意思。”徐恩赐面颊泛红,又羞又臊:“我就是希望你别把我当回事,我会消失在你面前的。”
薛承缓缓倾身,逼近她:“我一出现,你就要走,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敢面对我?”
“啊?”徐恩赐脚步踉跄后退一步,急得额头冒汗,哆哆嗦嗦话都说不顺畅:“我,我不是,我没有我,我不知道……”对啊,为什么害怕面对他呢?她的大脑乱成一滩浆糊。
“你不知道什么?”薛承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徐徐开口,声音中带着撒旦的蛊惑:“是不知道自己还喜欢我吗?”
徐恩赐如遭雷击,又气又急,泪珠滚滚而下,“你瞎说!我没有!”
她怎么会喜欢一个十年未见、哪怕曾经帮过她,却也伤害过她的人呢?
“是被我说中了?”薛承淡淡地笑了一下,“难怪背着我跟别人说你是我未婚妻呢。”
他自然知道这件事里面存在误会,但他就是故意这么说,人一旦被反复暗示某件事,便下意识地以为这事是真实存在的。
他必须抓住机会,反复敲打,将“徐恩赐喜欢薛承”这个概念深深镌刻进她的潜意识中。
让他的阴影如影随形,无论她逃到哪里,都无法忘却他,最终自我洗脑成功,接受他加注于她脑海的概念——徐恩赐深爱薛承,十年来对他念念不忘。
主语和宾语的颠倒,多么美妙啊,他十年来遭受的情爱折磨,她一点都不能少。
徐恩赐痛苦呢喃,她已经没有勇气反驳他的话,她开始自我怀疑,难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自己是因为喜欢他,才会失落难过,才会不敢面对他吗?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她哭得一抽一抽,好不可怜。
薛承继续攻心:“如果你离职逃跑了,就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爱我爱到想要逃避。”
“你……”徐恩赐下巴抽搐,嗫嚅:“你胡说……”
“胆小鬼。”薛承叹气:“如果你不爱我,那我出现在你生活中,你根本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又怎么会想逃离呢,我发现了你的秘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