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宫殿一来是令和皇后生平爱花,宫内时花没个新颖,错季花只在殿内长,于是令元皇帝,便在皇后寝宫旁设了时花宫,供己观赏。
众人也是借着令和皇后的光,年年都可提前观下季花景。
花房里,流水席面千人同坐,檀允珩和陆简昭刚坐同处,瑞亲王府大公子,南承誉端着茶盏,遥敬过来。
“我还要多些陆兄帮着我府,不然瑞亲王府可要蒙上一桩冤屈,不知陆兄可否赏脸闲坐一番,好让我特意感谢一番。”
来圆儿睡了一觉,刚在陆简昭怀中醒来,前脚扒着檀允珩的衣襟,后脚踩在他圆袍上,四处张望着,圆溜溜的眼睛左看看右瞅瞅。
陆简昭端茶回敬,“南大公子客气。”随后他抱着猫一道跟在南承誉身后出了时花宫。
这次挨着檀允珩另一侧坐的是北冥玉见,并非正式宴席,席面不分高低贵贱,随坐即可。
北冥玉见瞧着一窝蜂朝阿珩敬茶的贵女男客,脸上盈笑,她当真看不出这些人内心是否如假包换,她提议道:“阿珩,宫中新修了兰亭,一同前去看看?”
众人看着檀允珩和北冥玉见前后出去的身影,转头赏花,轻声交耳,心中讽刺。
“记得当日,南三小姐和陆世子一同前往平邑,我打心里替南三小姐开心呢。”起声的是湘宁伯爵府的二小姐,衣着亮眼,妆容明艳,都城不论姿色才情,论能力,这位二小姐管着整个湘宁伯爵府,她的哥哥弟弟好赌成性,自她掌家,湘宁伯爵府流水似出去的银子,回来不少,爵位前些日子也落在她身上。
她能力并不没在公主亲王家女儿之下,她本人也并不掩实心中野心,为人直接。
南承瑾端着茶盏,手中茶盖拨着,“程二小姐抬举了,父亲只是让我前去学个一二,陆世子的处事作风,想必程二小姐也略有耳闻。”
程二小姐名程宜,字言蹊。
程言蹊陪了个笑,“不知南三小姐学到了什么,在下可否偷学一二,待日后学个有模有样,登门拜谢。”
南承瑾和程言蹊是隔坐,二人中间坐着三公主的南伊忱,一边是杀死她母亲的间接凶手,一边是阳奉阴违的勋爵女,她匆匆一别,离席坚决。
花房里话声高落,檀允珩离席后,无人在意谁又怎样,目光大都落在稀世珍花上。
南承瑾瞟了眼南伊忱孤寂离去的身影,失了留糟粕的爹,又失了一心为子女的娘,和二皇子南伊霖成了无父无母的人儿,三公主府算是彻底倒了,算计长公主府没算计成,反倒害了自家。
就是这檀允珩变数颇多,这么一个危险的人儿,都让她在平邑栽了个跟头,那枚环佩怕不是送她的礼物,还有陆世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她竟一点没看出陆世子喜欢檀允珩。
叱咤战场的陆小将军就甘愿被檀允珩耍的团团转,南承瑾是不信的,天底下的夫妻大都同床异梦,就拿她府来说,正头母亲生不出孩子,她父亲才纳了三房姨娘,常年到头她母亲都不见父亲一回,倒是对她这个女儿宠爱有加,是个爱孩子的父亲,绝不是个好夫君。她父亲待正头母亲也不好,她和哥哥弟弟全随了父亲,都是精明利己的主。
这才让檀允珩摆了她一道,往后不会了,汲取教训,日子还长。
喜欢又如何,都城想拆郡主和陆世子婚事的人多了去了,也轮不到她动手,即便成了婚,也有众人拆。
陆世子可不是当今圣上,也不是大皇子,何况檀允珩的喜欢不是少女心动,而是被逼上梁山做的选择而已。没母亲的孩子,和郡主这般自幼便有多人宠爱的尊贵之躯天壤之别,若陆世子明理真相,即便成了的婚事,还能继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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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台,宫里多到数不清,并非什么稀奇之地。
三层翘檐,一人怀中抱猫登高站在台栏里,眺望皇宫灯火通明,琉璃瓦上月光银霜,不远处时花宫的淡淡馨香,依稀可见两道女子身影走出。
那道清丽人影,陆简昭再熟悉不过。他怀中的猫每每看见檀允珩,不管远近,总要猫头张望着她离去的身影,似一道猫塑。
“去岁三公主在瑞亲王府中毒一事,南大公子不必客气,司昭府分内之事。”陆简昭托了一下猫身,防止她的猫一时冲动。
远处宫道上的两人身影消息在拐角,南承誉手中托着一盏茶慢吟,“世子爷客气了,毕竟你我同心,多周全一下总是谨慎的。再说,三公主中毒的物证,若非世子爷将妙亲王绳之以法,在妙亲王府找到‘杜鹃春迎’的物证,我们瑞亲王府永远无法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