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不可着淋湿的衣裳太久,何况里外全被淋湿。
她请托的清莹的眸光里,徐鸿越悠悠张口。
“陆世子一并回府上好生更衣,本官先去司昭府值守。”
吏部事宜繁琐,徐鸿越想着来日沐休,昨儿熬了个大夜,直接憩在吏部偏殿,今儿醒来,听城北一事,匆匆赶来,遇上珩儿有求于他。
说来他已有几月没去过司昭府,顺便拿一点他托珩儿照料的杜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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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彩霞,浑然一色,赏玩的游人陆陆续续从客栈出来闲逛。
檀允珩回府换衣裳时,南嘉景让她将徐鸿越一道邀回用晚膳,这不,二人甚至是一道从司昭府出来,一人抱着一盆杜鹃回府后,她听特意在门口的迎她的贴身丫鬟喻琉讲。
“郡主,陆候一家留在府上用晚膳。”
喻琉欲接过檀允珩怀中抱着的杜鹃时,被檀允珩拒了,这她亲自照看的,自是要亲手送给母亲的,不能假手于人。
“今晚府上还挺热闹。”她问喻琉,“不会还是我娘掌厨吧。”
喻琉摇头回她,“不是,是何厨娘做的。”
不是她母亲就好,檀允珩心放肚子里,问身旁人,“夫子不善洞悉人心吗,今日再见陆简昭,觉着他是否心中可有我?”她心中有谱,局外人眼中有酌,断然不会出错的。
风一下扑过来,二人怀中抱着的杜鹃细微摇动,往风阑水榭走尚有距离,徐鸿越默了片刻,才道:“想来珩儿心中已有断言,陆世子心中若无你,伞之倾斜,自当雅量,品性极好,依夫子所见,他心中当有你,分量重比鸿毛,不自知。”
三人坐在马车里时,徐鸿越的余光阅过陆简昭,此人眸中掩在幽邃里的隐隐失落,被他捕捉而来,好生生的人为何失落呢,可想而知。
若让珩儿再度一问,是否相娶,陆简昭恐不再直拒,而是三思后沉默。
风阑水榭,环湖坐落,绵风拂来,温适颐和,仿佛置身于胜春夺目,两岸花红艳丽,柳绿缀目。
有人侃侃而谈,有人缄默不语。
南嘉景笑道:“陆候不必客气,既然陆府修缮宅子,待珩儿回来,我让她领着世子在府上转转,也好有个对照。”午后过半,她刚从宫中回府,陆候携子碰巧登门,说是来道谢,早年替他们照看陆夫人,她看天色已晚,记得珩儿跟她讲过,陆世子爱赏湖景,刚想借着话头,把人留下来用晚膳,谁知陆候有心修缮府邸,顺势问她能否在府上转转,自是可以。
长公主府是南嘉景与前夫和离后,才赐下的府邸,景致上乘的宅子或被先皇赐给了成婚的亲王,或有荫封的世家,再或先皇近臣,公主府实在算不得什么。
是南嘉景的驸马,檀修敬入府后,将府上改了一番,才有眼下素朴雅清,别样红院,也让宅院在城中举目。
陆省笑纳,“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只有陆简昭一盏一盏茶下肚,听着二人讲话,圣上赐了新的宅子,他与父亲只愿在他母亲生活过的宅子待着,不愿换新宅,将十多年不曾修辑的陆府,重新修一番,也算不辜负圣上心意。
修缮成了大事,只能大幅修缮,才不会让圣上落人口舌。
是以今日登公主府的门还有这茬,兴师动众,寻都城一绝,引入门室,方显章程。
长公主与家父闲聊,陆简昭只管盯着映月楼台的湖面观赏,不久,桥廊上有人踩踏木廊,朝这边来,扑扑作响,一人步伐轻盈,另一人紧随其后,步伐沉稳。
陆简昭寻声回头一望,比他更快些的目光是明晃晃看着他的那双桃花眼,歪头轻佻,诱人不自觉陷入山花烂漫,坠入虎口,而虎在外头堵着他退路,却又捏着分寸,不会让他进退失据。
那被抱在怀中的一盆杜鹃,婆娑轻摇,满目粉宜,不知又要怎样对他言心意。
一眼,陆简昭回过头,丝毫没把视线分给檀允珩身后的男子,他有听着脚步,是位男子,至于是谁,并不重要。
榭里是张黄花梨圆桌,摆了五个圆杌,南嘉景有意坐在背对着湖景那边,往左空着一个,往右也空着一个,檀允珩抱着花走来,直径走到左边空着的圆杌上坐下,然再往左,坐着陆简昭,徐鸿越落座在右空位。
檀允珩坐下,就把怀中抱着的杜鹃往南嘉景那边一推,“娘,这花是珩儿在司昭府后院亲手种的。”
“我们珩儿厉害了,都会亲手种花送娘了。”南嘉景喜笑颜开,她从女儿一露面,就知女儿怀中杜鹃是送她的,她把杜鹃小心翼翼朝后放在美人椅上,张罗道:“那我们用晚膳吧。”
何厨娘做菜一绝,清淡家常,檀允珩是个不挑食的,除了她母亲做的家常味道外,其余的在她看来都一个味道,填饱肚子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