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逆面色苍白地扯紧了领口,他的神色惊恐而脆弱,但是以往这样便会换来旁人心软的动作,此刻却只换来了周遭更加冷淡的逼视。
沈逆的神色有一瞬的怔然,连阙挑眉打量着这一幕,不知他会不会放弃他的表演。
谁知沈逆慌乱的神色在众人身上游移了一圈,当他的脆弱无法再成为最有利的武器,视线却不期然与连阙相遇时——
连阙在他的眼底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正觉不对时,便听他颤抖的指尖缓缓指向了自己:
“他说有离开的办法,只要我跟了他他就会保护我,可谁知道他、他竟然……”沈逆说着在抽泣中再无法将话说完整。
“?”
连阙并不觉得这样一拆即穿的谎话会有人相信,他不屑地移开目光,却发现周遭的视线竟正齐齐定在他身上。
他微眯起眼,审视着再次用弱势的武器保护起自己的人:“这种话也有人信?”
虽然这样说,连阙略一沉吟也明白了这些人并非是相信沈逆,而只是想从他身上得到答案。
“跟他费什么话!把他绑起来看他招不招!”B1房间的人却已按捺不住,他的额间还带着细密的冷汗,伸手便打算来将连阙擒住。
连续两晚,单独房间居住的人没死,反倒是两人居住的房间接连出事。
众人紧绷的情绪终于逐渐崩溃,就连这些老人也开始沉不住气。
但他的手还未触及连阙半分,便已被其反桎住了手腕。
“想知道怎么避开那些东西?”
连阙手上的力度并不大,但那垂眸冷眼的目光和说出的话却还是让被他桎梏的人僵硬得没能挣开他的手。
他瞥过在众人中间似还未从悲伤与恐惧中回过神的沈逆,懒散地靠在墙边:“可惜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
第8章 玫瑰公馆
“你别想耍什么花招!”
连阙瞥了一眼身侧B1房间男人隐怒的神色,意味不明地收回了视线:“时间还早,没别的事我回去睡了。”
说罢他便当真转过身向门外走去。
“什么?”
“你……”
那人说着便要去抓连阙的手腕,但还未触及他的手腕半分,连阙却若有所觉般微微侧身避开。
就在那人因此错愕之际自己的手腕却被轻巧反制,不轻不重的力道顺势向前一带,竟让他本就因想拉人而前倾的身体一个趔趄当着所有人的面栽倒在地上。
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没等众人回过神连阙便已兀自离开,当真旁若无人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紧紧关上了门。
如今黑夜方尽,距离早餐还有一段时间。
连阙回到房间后却并没有如他所说的再睡,他百无聊赖地靠在窗边,透过灰蒙蒙的窗看向沐浴在阳光下的玫瑰园。
一夜过去,那场火早已熄灭,曾经葱郁娇嫩的玫瑰如今竟被毁去了大半,灰黑色的腐朽如同撕开了童话的裂口,让隐藏在表面浮华下的溃烂暴露在阳光之下。
玫瑰园四周的喷水装置还未启动,连阙观察过,每天管家为他们准备好早餐后便会打好水,再利用喷水装置进行浇灌。
此刻管家似乎还未起,一切都只静默在稀疏的晨光中。
在这时,他听到了敲门声。
连阙收回目光走到门边,门外却是一张他并不是很想看见的脸。
“那个……”沈逆微垂着头,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怯。
连阙只看了一眼便默默关上了门。
面前的门仅剩最后一丝缝隙时,门外的人及时按住了即将关闭的门,终于撕破了伪装:
“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活下来的?”
连阙却并不买账,只借着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冷冷地注视着他:“什么办法?”
“单独房间就是必死的条件。”沈逆的语气充满了笃定,目光却带着隐藏不住的兴奋:“为什么你单独居住了两晚都没事?”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连阙漠然道,这般事不关己的神色倒让他身上平添了几分匪气:“可能那只是管家吓人的话,哪里有人单独居住以后出事?出事的明明是跟你一个房间的室友,还是说……”
连阙的目光渐深:“你昨晚去了什么别的地方?”
沈逆的神色有片刻凝滞,他随即又挂上了一层暧昧的目光,指了指后颈未消的淤青:“我还能去哪?昨天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那个房间太可怕了,我今晚能跟你一起住吗?”
连阙冷漠地施力便要关上门。
沈逆忙再次按紧门板:“我也看到你的危险等级了。”
他的语气间带着得逞的笃定,连阙停下关门的动作,透过半开的门缝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个看似无害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