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指骨捻着黑曜石袖扣,男人听到她的警告,指尖微微用力,缝着的黑线蓦地断开,袖扣零落地散在地板上,清脆的声音响彻在空荡的客厅里。
程砚深清晰地望见沈洛怡眼里的惊诧逐渐转深,悠然捡起落在地面上的袖扣,摆弄在手心,声线里的笑意不加掩饰:“我看起来像是有什么暴力倾向的人吗?”
像是猎人布好了天罗地网,只等着他的猎物上钩。
可惜那人并不踏入他的陷阱,独辟蹊径,寻了条别路试图瓦解他的防线。
佛动心吗?他不清楚。
只是和她相处或者斗嘴,格外有趣,乐此不疲。
沈洛怡轻易不放下警戒心:“人不可貌相。”
虽然程砚深看起来确实不像是会动手的人,那套端方有礼垂绅正笏的谦谦君子风范,他确实装得还不错。
咽下涌上喉间的情绪,她压着气息说:“我是很温柔大方,体贴乖顺,但你也别小瞧我,我也是会些防身术的,就算男女有别,体型有差,我也不一定会输给你的。”
虽然,她的防身术还没有实践过。
目光里那道颀长修劲的人影款款靠近,沈洛怡更慌了些。
她比谁都清楚,这人禽兽起来是真的挺禽兽的。
“你别过来哦,你要是真对我动手,我真的会叫的。”
刻意放轻的声线,柔旖顺过耳边,是任谁也不忍苛责的语气。
程砚深略略挑眉,停了脚步,像是把她的话听进去。
不过,下一秒,他的手臂直接将人揽过,束在怀里,限制了她所有动作。
垂目静静注视着她精致的面孔,噙着笑,程砚深语气促狭:“留点力气到卧室好吗?”
“宝贝,这才刚到客厅,再等一会儿好吗?”
“不太好……”就算她再迟钝也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程砚深压下迫人的气势,沈洛怡腿一软,差点倒在沙发上,又被他长臂环紧,牢牢稳住了身形。
她才不想这个时候在床上承受他的占有欲。
会腰疼。
沈洛怡往后仰了仰头,脸颊粉润,浅浅错开他的视线,鼓了鼓嘴:“可是你这个周的指标已经超额了。”
“之前欠的债也还完了。”她连忙又补充。
天晓得,那些次数到底是怎么完成的。
她只知道秦舒窈送的那两个纸箱的安全套,本以为用完之日遥遥无期,现在……应该可以考虑来日补货的事情了。
程砚深眼神淡淡睨着她,捏着她的下巴转过她的脸,短暂逃离的视线又被他强行扯回。
无视沈洛怡摆出来的数据依据,他轻描淡写似的说:“我以为这是我们家小野猫主动要求的。”
约法三章的补充条款,若是太太主动要求的,是不能计算在内的。
沈洛怡很想说她没主动要求,可是恰一抬眸,正对上他空了的衬衫袖子,那枚袖扣安静地躺在身侧沙发上。
她瑟缩了下,咬着唇,委屈脸,无力回天:“你们家小野猫真是有苦说不出。”
眼见大势已去,沈洛怡也不挣扎了,扬着下颌,她的唇瓣轻轻点在他嘴角:“那你温柔点好不好。”
软软拖长的音调,空调鼓风卷着一点甜香,是属于她身上的柑橘香,令人沉迷的味道。
眼睫垂落,程砚深胸口积着的郁气渐渐消退。
微一偏头,他捕捉到她的红唇,印下深深一吻,可能是洋酒的后劲,也可能是鼓震的悸动,可他神智分外清醒。
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只是很不凑巧,一通电话将所有意迷情乱画上了终止符。
动作停住,程砚深眉心深折,视线冷漠转向亮着的屏幕。
沈之航,11:45。
这个时间,这位先生?
沈洛怡缓缓睁开眼,瞳仁间的靡色还未褪去,遥遥望向自己随手丢在沙发上的手机。
清甜的嗓音里染上几分哑:“是我哥的电话。”
程砚深“嗯”了声,客厅里没开灯,只有透过窗口的清辉,洒下一点暗淡的光芒,却足够让她看清他眼底雪山被雾色笼罩的黯淡。
显而易见的不悦。
可也没等她去哄什么,下一瞬,程砚深已经掌着她纤细的腰肢,忽地翻身,天旋地转。
沈洛怡回神时,手掌捏着他的肩膀,已经坐在他的腿上。
手机被他捡起,送到她耳边。
沈洛怡眼波如水流转,几分勾人,红唇轻启:“你就非要把我抱到你腿上?”
还很贴心把她的手机送上。
俊美的轮廓淡若青山,程砚深掌在她腰间的大手温度微烫,寸寸不移地揉着她的腰窝,一派矜然自若的模样,徐徐道:“大舅哥的电话,我陪你一起听听。”
一起听听,用这种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