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簌簌雨声中,程砚深的呼吸似乎也轻了几分,捉住她乱动的手指:“你对我的耐心也就这一点,还没有对你儿子的好脾气。”
沈洛怡弯起嘴角,想起家里偶尔乖巧,大半时间都在胡闹的萨摩耶,声线轻快:“儿子和老公,还是有区别的。”
“毕竟你也只能欺负欺负大本不会说话,也不会跟你争宠了。”
一不小心把真心话说了出来,她差点就忘了她的目的是要哄好程砚深。
眼波微转,笑容尴尬,她很努力地给自己找补:“当然,你懂得,我肯定是最宠你的。”
迎着程砚深薄淡的目光,沈洛怡呼吸声轻柔地洒过来,又在他下巴上亲一口:“那你能不能宠宠你儿子的妈,她想回家了。”
哄他开心看来是有些难了,不如先哄他回家。
程砚深嗓音里沉着情绪,比之前散漫几许:“那你还想给你儿子换新爹吗?”
“不换了不换了,总归是新不如旧。”虽然意思是好的,但这个词似乎用在这里不太合适,沈洛怡很快又改口,“我的意思是,它只会有一个爸爸。”
略略点头,程砚深视线移到她的笑脸上,薄唇微启,吐出几个字:“五十了。”
“你这个进度条是不是增长得也太慢了些。”他们之间距离很近,近到她卷翘的睫毛眨动间刮过他的下颌线,沈洛怡目光认真,“有没有什么一步登天的方法。”
轻笑一声,程砚深接过她手里的打火机,凝望着上面刻着的烟火。
他戒烟很久了,也很久没拿过打火机了。
但有关她的东西,他都收得很好。
暗昧之中似乎可视的缱绻在流转,在对视的双眸间。
他忽然开口:“还记得你给我的三个生日愿望吗?”
沈洛怡立刻端正了神色,态度真诚:“你说,我一定好好实现我宝贝老公的愿望。”
“第一个。”微凉的指腹轻轻落在她的眉心,浅揉了一下,揉散她折起的眉尖,“希望坐在我腿上的这个女孩可以有拒绝的勇气。”
“不需要找借口,可以拒绝她不想要的一切。”
比如,拒绝不在预期内的婚礼,还有暂时没有排进她计划中的生育。
“我……”沈洛怡怔了一瞬,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
坐在他大腿上的这个女孩抑着呼吸,犹犹豫豫:“你确定,你的生日愿望是这个吗?”
是有关于她的生日愿望。
沈洛怡在他幽邃的目光中得到了确定的答案。
她微微后仰,错开一段距离去看面前的男人,锋利的轮廓更加清晰,然后又逐渐模糊。
雾色笼上,无言的情绪蔓延:“你知道的……那有些难。”
在正常社交中,所谓的礼仪被排在最前,再搭上许多里子面子,真心话偶尔可以混在场面话中说出。
更多的也只剩客套了。
想法并不重要。
程砚深的指腹轻轻挪动,从眉心向下,停在她微烫的眼皮上。
“不是想要一步登天吗?”偏冷的声线里带着蛊惑,“站在我肩膀上怎么样?”
沈洛怡闭了闭眼,眼睛上的温度似乎格外敏锐,还有仿佛开了收音器才捕捉到的近乎于气声的低喃。
他说:“生日愿望里的勇气,我没办法直接给你,但你老公能给你点底气。”
不需要她父亲出面就可以拒绝的勇气,还有站在他肩膀上的底气。
红唇微张,沈洛怡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翕合之间又咽下,换了说辞:“哄你就这么简单吗?”
抿起嘴角,带了点闷气:“那以后不亲你了,白费功夫了。”
指腹移开,程砚深低凉的声线在车厢里浅浅回荡:“不过,我好像也没说过你生日礼物送完就是进程百分百了吧?”
沈洛怡登时睁开眼,瞳孔微缩,满是不虞,恨恨道:“程砚深你可真是万恶资本家。”
“那给你机会,用一晚上和万恶资本家战斗,行不行。”慵慵懒懒的声线,染上星点笑意。
哄他的进度条早就百分百了。
——
酒吧里,程砚深百无聊赖地把弄着手机。
下午发给沈洛怡的消息她没回,原是准备带她出去吃饭的,只可惜忙碌的小沈总根本无暇看消息,程砚深便应了秦舒明的邀请。
陈时序最近有些忙,难得应约聚会,无名指的婚戒在昏暗灯光下也格外显眼。
三个人聚起,倒也安静,只有秦舒明话多了些。
秦舒明前些天去医院看望过谢芝芸,想起这事便多问了几句:“你爸是真不准备回来了?”
“这不是我能回答的问题。”程砚深漫不经心地靠着沙发,嗓音冷淡。
秦舒明:“你没问过?”
程砚深对于这个问题并不想多谈:“消息助理已经发过去了,剩下的,无从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