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眨干涩的眼球,沈洛怡打了个哈欠,目光微滞,只是呆呆直视前方。
望着她几分懵然的面孔,他低晒一声,抬手将掉落的西装外套重新扶到她肩上。
程砚深声线缓缓:“怎么?睡了一觉成哑巴了?”
眼睛终于动了下,声音里还带着些闷气,视线冷淡:“被你毒哑了。”
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沈洛怡半靠在床头,懒懒散散地看他,想起睡前他们吵架,天之骄子居高临下的男人,居然也会给她道歉认错。
总觉得不可置信。
虽然若是真如他所言,可能程砚深也没什么错,但那些画面落在她眼里实打实的怄气。
直到现在也有余韵作祟。
程砚深笑着摇头,不紧不慢回声:“那我舍不得,还是喜欢听我们家怡怡讲话。”
上次他也说过这话,是在更坦诚相待的时候。
“你好烦啊。”沈洛怡缩起腿,鼓了鼓嘴,蛮横的话音掩饰自己面上的烧意。
听着让人面红耳赤,可再回想的时候,似乎也咂摸出点甜。
办公室的灯光照进来,半亮的休息室,可足够他看清她面上的红意。
程砚深很有绅士风度地没有揭穿,起身给杯子重新添了温水,再送到她嘴边:“喝点水再骂,你的嗓子好像还是有点哑。”
像个调音师,敏锐地捕捉她每道声线细微的差别。
沈洛怡没好气地斜他一眼。
其实也还好,休息室的空调和加湿器一起开着,她这会儿不太想喝水,也没什么力气喝水。
“水也不想喝?”程砚深见她不喝,便自己先抿了口水,很有耐心地放到一边。
沈洛怡是打定主意不想理他的,又听他下一句声音更加温和:“不想喝水,那就出去吃点东西吧。”
还是不动,一点坏心思在作祟,沈洛怡是想看程砚深究竟能忍到什么地步的。
程砚深低笑一声,清沉的嗓音几分随意:“忘记了,我们家怡宝是要老公抱的。”
下意识捂了捂脸,那里灼起的温度,不想让他看到分毫。
沈洛怡咬着唇:“你能不能别说话,你这张嘴真的好讨厌啊。”
明明是句骂他的话,却细声细语,半点戾气也无。
“我这张嘴?”笑音缱绻,带着点勾人的意味,“若是不想听也可以亲亲看,说不定会喜欢。”
“程砚深!”沈洛怡语调骤然提高。
他松懒散漫地应声:“你老公在这儿呢。”
话音未落,人已经被他抱起,几步间已经走到休息室外明亮的办公室。
她下意识闭了闭眼,再适应光线时,已经被抱到了他的大腿上。
茶几上摆了几样美食,都是她喜欢吃的。
不过,沈洛怡是真的不想吃。
大概下午那一出质问,耗费了太多精力,她这会儿不困也不饿,只是慵懒地靠在他怀里。
见她不想吃,程砚深也不为难,抬头端来一碗白粥:“喝点粥,暖暖胃。”
“不想喝。”沈洛怡只瞧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懒洋洋地摇头。
程砚深今天似乎格外耐心,手执勺子,意味深长地问:“要我喂你?”
她好像听懂了。
沈洛怡盯着他薄凉的唇形,清冷的弧度,许久许久,默默别开了眼,不情不愿地说:“我自己喝。”
只喝了几口便不动了,沈洛怡坐在他大腿上,小腿在空中微晃,不时蹭到他的西裤上,惯性使然,浅浅摩挲了下垂顺的面料。
程砚深接过碗,放在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想要了?”
下意识蹙眉,沈洛怡感觉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眼波横过去。
语气却格外轻柔:“Narcissus听说过吗?”
通常她这般说话的时候,大概就是阴阳怪气的时候。
“西方自恋的神,那喀索斯,还挺像你的。”她说得诚心诚意,很是真诚,仿佛夸赞一般。
程砚深略略点头,手掌还环在她的腰上,指尖浅浅摩挲,温温蔓延的电流,让她呼吸一紧。
“自然知道,希腊童话里最俊美的神。”他眼尾轻垂,浅笑浮起,“倒是没想到我在你心里评价这么高。”
“程砚深。”皱了皱鼻子,沈洛怡拍下他的大手。
“知道了,我会轻点的。”
空口白话,几句压低的语调,就将气氛带入另一番暧昧。
“程砚深!”她不由叫了声,忽然哑了嗓子。
贴在她脖侧的薄唇,几乎掌控了她的呼吸,一点脉搏的微动,都格外清晰敏感。
程砚深靠近她的耳侧,沉哑的嗓音压下:“这个时候我还是喜欢你叫我老公。”
身上披着的那件西装外套还稳稳地揽在她的肩上,长裙拉链已经顺着纤薄的肩背滑下,然后是系得精致的系带,在他修长的指尖散落,像是拆开一件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