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不……我不摁!”李知著的声音越来越大,声音里全是痛苦和绝望。顾思周第一次听见女神用这种语气说话,突然间特别心疼,她没有犹豫,跑出去,推开李知著的房门,直接奔向她的床。
李知著紧紧闭着眼,不停摇着头,口中重复,“不……不摁……”
顾思周手握着她放在被子外的手,“小徒弟,醒一醒,醒一醒。”
“醒醒啊!你在做噩梦。”顾思周用力摇着她的手。
李知著突然间睁开眼睛,顾思周别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李知著拽着衣领拉下来,摔在床上,转身骑在身下。
李知著黑洞洞的眼睛布满杀气,把顾思周骑在身下时举拳向她捶去。
“是我啊!”顾思周双手拉着李知著掐着自己脖颈的手大叫,“是我!”
李知著带着风刃的手在离顾思周脸近在咫尺处停下来,顾思周感到脸上刮过一阵劲风。
“思周……”李知著说得十分艰难,神志抽回,“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做噩梦了,我来看看你。”顾思周说得委屈巴巴。
“噩梦……”李知著恍惚,“对……我做噩梦了,是噩梦。”她手掌揉了揉太阳穴,用力闭了下眼睛,“我在做梦。”
“那个……你能先从我身上下来吗?”
李知著才发现自己骑在顾思周腰上,她连忙下来,“对不起,思周,对不起。”
“没事,反正你也不沉。”
顾思周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却大口喘着气,仿佛刚才把气管压住了。
顾思周坐起来,打开床边的灯看向李知著。李知著脖颈间和脸颊全是汗,明明屋里空调开到24度,并不热,还有些凉。
“你刚刚,做什么噩梦了?”
李知著双手捂着脸,缓了缓才说,“曾经经历的一些片段。”
“那一定很恐怖。”顾思周无法想象出,能让李知著这样的人恐怖到做噩梦的片段到底是什么样,完全想不出来。
她很好奇,但她却知道这个不能问。
“你现在还害怕吗?用不用我陪陪你?”顾思周小心翼翼问。
李知著放下手,“好,那你陪我吧,去你房里睡。”
“我的房里?”
“嗯,你的床软,你睡得习惯,去你房里睡。”
“我怕你睡不习惯。”
“习惯,走吧。”李知著已经先一步,手臂夹着枕头下床。
两个人来到顾思周房间的床上躺下,中间隔着一段距离。
顾思周思前想后,把左手伸出去,“徒弟,你要是再害怕,可以握着我的手睡觉。”
“谢谢师父。”李知著右手直接摸过去,握住顾思周的手。
“我给你讲个睡前小故事吧,我小时候睡觉前,总是让我爸爸给我讲故事。”
“好,你讲。”
“从前有个村子经常受妖兽侵扰……”
顾思周在讲她的漫画。
李知著连忙开口,“你要把这个故事是讲到大结局吗?”
“对啊,所有故事都有结局。”
“那还是别讲了,讲点别的可以吗?”
“你对这个故事不感兴趣?”顾思周言语满是伤心,就好像自己引以为傲漂亮的女儿,结果大家都说丑。
“不是。”李知著想追漫画,不想被剧透。
李知著:“讲讲你小时候可以吗?有趣的事。”
顾思周:“那我告诉你我的小名吧,我小名不叫思周,也不叫周周,而是……”
顾思周说到这里不说了。
“是什么?”
“你猜猜。”
“嗯……是思思?”
“不是啦,再猜猜。”
“美美?”
“不是啦,是软软。”
“软软,为什么要给你起这个小名?”
“因为我刚出生的时候,我奶奶找人给我算过八字,算命先生说我命硬。命硬其实是好事,不容易死,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解析,就是磨难多的意思,于是家里人就叫我软软。”
“软、软。”
“软软。”
李知著品味,“好听,那我以后就叫你软软好不好?”
“大胆徒儿!怎敢直呼为师乳名!”
李知著噗嗤一声笑出来。
顾思周和她一起笑,她握了握李知著的手,声音柔下来,“现在还害怕吗?”
“不害怕了,软软。”
“那就睡觉吧,晚安好梦哦,你要梦到我。”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梦中情人,所以我也得是你的梦中情人。”
李知著再次被她逗笑,“好,那我梦你。”
“梦里见。”顾思周说。
“梦里见,”李知著轻轻柔柔,“软软。”
李知著闭上眼睛,躺在顾思周柔软的床上。
她听到直升飞机螺旋桨尖锐的吵杂声,她的视线定格在那双穿着黑色长靴的女人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