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或者说,不敢再往下问了……
梁风眨眨眼偏过头,主动转移话题:“对了——”
他摸出一个巴掌大的证件:“我驾照到手了。”
秋月看着黑皮小本,莞尔:“恭喜。”
“还没在国
内上街开过车。”男人晃晃手里的驾照,偏头向窗外,“一起兜一圈”
秋月看了眼黑漆漆的夜,发觉自己并不想拒绝——就像他刚才叫她出来一样。
“去哪儿”她问。
“你想去哪儿”梁风反问她。
“我……”秋月眉心微蹙,无奈笑,“我也不知道。”
回荣城之后,她基本两点一线。
人和心都困在这条线上了。
梁风望着窗外的夜幕,缓慢阖了下眼皮:“立秋这天,木星离月亮最近,叫木星伴月。”
他朝秋月挑挑下巴:“要不去找找看”
秋月还是第一次听说:“木星伴月”
“嗯,木星会很亮。”梁风回答,顿了下,他又看着她,“月亮也是。”
秋月心下一动。
开口正要应邀,手包突然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看见屏幕上的来电,她动作与神色均一僵。
梁风也是。
不敢抬眸看面前的人,秋月转过身,摁下接听。
“嗯,还在。哦……好。”
她声音压得很低,简单讲了两句便挂断通话。
可转过身来的动作,却很慢。
“回去吧。”
不等她开口,梁风便低低道。
“……”
唇瓣无力翕合,秋月无言以对。
她能说什么呢。
谢谢
再见
还能再见么
还应该……再见么……
梁风往她身前迈了一步:“车我先弄回去放赛车场,你要来拿跟我说。”
顿了下,他眸光垂低:“跟何棠说也行。”
“……”
秋月咽了下晦涩的嗓,说“好”。
也只说了这样一个单薄的“好”,她便转身离开。
原路从后门返回酒店,秋月又穿过大堂来到前门。
梁弈的车就停在门口,打着双闪。
等她走近,后排磁吸门自动打开。
还没坐进车里,秋月便嗅到男人一身风尘仆仆。
“你刚到吗”她问他。
梁弈“嗯”了下,声音都透出疲累。
秋月很惊讶:“什么事情耽误这么久”
“你知道杜晨霍夫吧”梁弈问她。
秋月反应片刻:“是德国那位很有名的汽车经济专家”
梁弈颔首:“我在机场碰到他的,他飞机延误,正好有机会一起吃了晚饭。”
“……”
他一整晚都不见人,秋月设想过很多可能:
路上碰到不好的状况了公司突然有急事
或者,是他父亲那边有什么要紧事儿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缺席一整场晚宴,正因为在和别人吃饭。
……也是。
为什么不可以呢
结交珍贵的人脉,当然比庆功晚宴重要。
也比她的生日重要……
“他对咱们国内的新能源产业评价很高,有再来访问各大车企的打算。”梁弈推了下金丝框,说起这个,他眼中疲色都少了不少,“他手里还有Benz的股份,说不定到时候我们有合作的——”
“你知道今晚出事故了吗”秋月径直打断他,“就我在台上的时候。”
梁弈顿了下,点头,面色微沉:“我听沈总助说了。”
“应该是有人在酒店的设备上做了手脚。”
秋月“嗯”声:“猜到了。”
今晚来的人很多。虽然大家嘴上都说着友商友商,实际都恨不得一口吞掉对方。
“后续我会处理。”梁弈淡淡为这件事盖上板。
稍作沉吟,他语气略微不自然:“梁风这个圆场,打得很及时。”
“Maje接下来的节奏应该不会被今天这个事故影响。”
秋月看着窗外:“嗯。”
她又扭头看自己这位冷静得一如既往的未婚夫。
看着他扣至喉口的领带,还有纹丝不乱的头发,她想,他应该从没有体会过吧。
——一个人窘迫而恐慌地站在台上的时候……
“对了——”梁弈伸手从前排副驾上拿过东西。
“生日快乐。”
看见包装上的BVLGARI字样,秋月眼眸恍惚一瞬,伸手接过来。
慢慢打开首饰盒,她登时怔住。
“……”
“怎么了”察觉到女孩停滞的脸色,梁弈看她手里的蛇头手镯,“我记得你喜欢这个品牌。”
秋月僵硬地点了下头:“嗯。”
“谢谢。”她朝他弯了下嘴角,“很漂亮。”
“不客气。”梁弈温声,“喜欢就好。”
正想拿出手镯帮她戴上,女孩便轻轻合上了首饰盒。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望向车窗外时眼中却有种倦怠感——似乎她才是从国外出差赶远路回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