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院里的木屑,吃过午饭,季雨洗了一些枇杷擦干装到布袋子里,又把四月份酿的梅子酒开了一坛,分出来抿了一小口,还有点酸,但整体口感还行,就另外倒了一些装进小玻璃罐里。
季忠良在屋里看他鼓捣,找准时机跟着走出来,彼时季雨正揪着满满登登的布袋子想出门。
他故意问:“去干嘛?”
季雨支支吾吾解释:去找、找行哥。
爷爷撇他一眼:“我送你过去,岑之行对你好,你也跟人好好处,别犟。”
把季雨一路送到山脚,盯着季雨杵在门口犹豫半晌才敲门。
季忠良跟门内的岑之行对了个眼神,看着男人把脑袋快埋进胸口的季雨领进屋,才转身往回走。
岑之行垂眸盯着季雨,问:“你来做什么?”
男人不笑的时候眼神总带着点凶,很唬人,季雨小心翼翼看了眼,心头犯怵。
岑之行等了一会儿,季雨还是木桩子似的站在门口没动,他蹙起眉头,转头往卧室走。
季雨一下子急了,身体比脑子动得更快,一下子抓住男人衣角。
岑之行回头,眼神缓缓扫过他,从脸颊往下移到他牵着他衣角的手。
季雨手抖了一下,忍着怵意没放,单手从包里拿出新订的“小本子”,里面有他在家时左思右想,措辞很久的话:
行哥,对不起。
我不应该随意就说要撤掉报警的,你送我去医院,帮我报警,帮我做笔录,我却什么都没跟你商量就说撤掉。
你一直告诉我要勇敢,我没做到。
对不起。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原谅我?你不在家这几天我好难过。
岑之行摩挲着纸张一角,季雨还是没有跟他解释撤销报警的原因,但他不打算再问了。
这些天他也想了很多。
季雨从小生活的环境跟他不一样,或许自己觉得轻而易举的事情在季雨眼中却要克服重重困难。
季雨或许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他也不应该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季雨的举动。
明知道季雨被镇上小孩儿欺负了,他还放人每天早晨独自去挖菌子,说到底季雨这回进医院或多或少也有他的责任,所以季雨说“不报警了”的时候他会那样生气。
从思绪中抽出,季雨正小心翼翼仰头望着他,左手有些紧张地捏着衣角。
他无奈摇头问道:“你难过什么?”
季雨落寞地颤了颤眼皮,写到:
我让你难过了,我难过。
有点拗口的一句话,岑之行看懂了,说不上来那一瞬间心里什么感受,他伸手揉了揉季雨脸颊,说:
“别难过。”
【作者有话说】
小雨事业线逐渐展开~
小雨你个人妻!屁颠颠又去哄老公了。
第19章 梅子熟了
六月初,天气逐渐热了,季雨穿了件短袖T恤,右手臂整个露着,白皙皮肤下青色血管蜿蜒,静脉炎看上去还很严重。
岑之行握着他手腕抬起来,表情不大好,“怎么还没好?”
季雨讪笑,没好意思说这几天忙订单,有时候总忘记上药。
岑之行把他往客厅里牵,按着他坐到沙发上,说了句“等着”。
季雨点头,把布袋里的瓶装梅子酒和枇杷一并拿出来摆在小茶几上,得空打量岑之行现在住的地方。
的确比他家更合适,至少家具齐全,装修也没那么陈旧。
没看多久,岑之行从厨房里出来,端着一盘刀工稀烂薄厚不均的土豆片给他敷手臂。
岑之行问:“还疼吗?”
季雨小幅度摇摇头,顿了顿,又换做点头。
岑之行笑了下,把人按在沙发上平躺,少年头发有些长了,发质柔软,轻轻铺散着,露出光洁额头。
敷好土豆片,他用干净的手背蹭了下季雨额边碎发,说:“过几天带你去剪剪,都挡眼睛了。”
季雨乖巧点头,行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岑之行把茶几上的玻璃罐拿起来看,拧开盖子,果酸和酒精味扑鼻。
哟,还给带了酒来。
他想问问,季雨会喝酒吗?扭头一看,季雨已经歪着脑袋睡着了。
沙发不大,也就供季雨平躺刚好,稍微翻个身都要掉地上,敷了大概一刻钟,岑之行把土豆片摘了,拿热毛巾给季雨擦小臂。
季雨被弄醒了,迷糊睁眼看他。
岑之行在他肩上拍拍,“去屋里睡。”说完把人打横抱到主卧床上。
季雨紧张得清醒了,浑身僵硬躺在床上,鼻尖钻进平时岑之行身上不知是香水还是沐浴露的味道。
岑之行不爱做家务活儿,搬进来也懒得去打扫没人住的次卧,说实话,住在这儿不算舒心,他不下厨房,中晚饭都去外面解决,但莫名买了一袋子土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