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
左明非眉梢微挑,转动的玉牌在他手中停下,他用力一挥,玉牌被他抛了出去。
“接着接着!玉牌要是碎了,你们全都给它陪葬!!娘的,给我抓住他!”
家丁自动分为两拨,一波朝楼下飞奔着接玉佩,一波涌向左明非。
白夫人见状,皱眉站起:“又是张酉这个小霸王,左明非怎么就惹上他了?”
且不说喻勉是怎么将人拐来的,但左明非可是实打实的朝廷命官,在这里出事她难辞其咎,白夫人打算出面调停一下。
谁知她刚迈出雅间,就听到此起彼伏的惊呼声,白夫人顿住脚步,看到左明非竟是攀上栅栏,随后毫不犹豫往下一跃,直直地从三楼落了下来。
“啊!”白夫人低呼出声,左明非跳楼的架势分明不带半分内力。
朝廷命官该不会命丧于此吧?
这可不赖她,要说这人应该是喻勉绑来的。
白夫人扭头看向喻勉,却见喻勉悠然地呷了一口茶,“……”白夫人握紧了扇柄。
喻勉的眼睛仍望着外面,他看着左明非从三楼跃下,乌发如泼墨被风扬起,衣袂翻飞如溪水浪花。
有一瞬间,喻勉好像看到了左明非脸上的畅快笑意,这不是翩翩风度的君子仪态,而是冲破樊笼的羁鸟归林。
待喻勉前倾上半身,想更清晰地捕捉左明非脸上的表情时,只听“扑通”一声,左明非落入到楼下的水池中。
这水池不浅,上面泊着几艘静止的小舟,有歌女在舟上演奏。
“哎呦!”
“怎么回事呀?”
“有人掉下来了…”
“好俊俏的小郎君哦。”
“谁的客人啊?”
白夫人看明白了,左明非早就看准了楼下的水池,她稍微松了口气。
左明非破水而出,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手忙脚乱地扶着一艘小舟站稳。
“这边是天外飞仙喽?”
“公子可有婚配?”
“公子上船一起玩吧。”
看着众多调笑自己的美人,左明非显然不知所措起来,随后他弯了弯眼睛,唇角扬起一个弧度,表示了自己的友好。
水珠从他脸上滑落,他不适应地站在水中,绿色的外裳彻底被冲到臂弯,虚虚浮浮地飘在水面上,湿漉漉的里衣贴紧上半身,勾勒出流畅优美的线条,原本是情/欲十足的一幕,却因为他懵懂友善的笑容,使这一幕看起来倒有几分月色的皎洁。
美景最怕有人破坏,很快,方才追左明非的张公子带人冲了过来,他怒气冲冲地指着水中的左明非道:“你别动!”
左明非迅速游到一艘小舟后面,躲着不出来。
有歌女调侃:“张公子,在我们晚月楼,你怎么还能调戏起男人来了?”
“红荔你别替他说话!这小子坏我好事…”张公子恶狠狠道。
“分明是你欺负人。”左明非悄悄从小舟后面探出脑袋说。
张公子:“放你娘的屁!”
左明非仰脸望着离他最近的歌女,也就是方才帮他讲话的歌女,名唤红荔的。他轻轻拉住红荔的衣角,认真道:“是真的,他欺负一位姐姐,那位姐姐哭喊着求救,他非不听。”
红荔哭笑不得起来,这种事在青楼本就是稀松平常的,这公子行侠仗义行到青楼里来了。
只听张公子呸了一声,恶声恶气道:“你们不是青楼吗?老子来这儿不办事来听曲吗?”
左明非轻哼一声,又躲回小舟后面,嘀咕:“曲子也很好听啊。”
“红荔姐姐…”声若蚊蚋的女声响起,还伴随着哭泣:“这位公子…方才是为了帮我…张公子他强迫我…”
正在哭泣的小姑娘身上明显有被凌虐过的痕迹,红荔放下怀里的琵琶,走到船头,她随意张开双臂,轻盈地飞过水池,落到了小姑娘身边。
红荔冷声质问:“张公子,你也是晚月楼的常客,应该知道手腕上系丝带的姑娘是不陪客的吧?”
张公子轻蔑道:“没听说过青楼还挂牌坊的,老子想他娘的睡谁就睡谁!”
红荔怒道:“你…”
“嘿,何时让你们老板来陪我,虽说白晚月徐娘半老,可也算风韵犹存,要是她把老子伺候好了,老子赏她做老子的外室…”
缥缈淡定的女声道:“你老子都不敢对我说这种话。”
听到这句话的张公子身形一僵。
红荔看到白夫人后,控诉一般地开口:“白姐姐。”
白夫人微微颔首,她看向被欺凌过的女孩,女孩自责地低头:“夫人…”
白晚月解开身上的白色披风,温柔地披在了女孩身上,柔声道:“你莫着急,且细细说来,在场之人俱是人证,虽说张公子是张太守的儿子,但若是他有错在先,我想张太守必然不会…”